馬鴻陵下意識的屈膝邁出一步,伸出雙手就去接,做好了承受巨大衝力的準備,結果,劉曦顏整個身子落在了馬鴻陵的雙臂中,馬鴻陵也隻是搖晃了一下,穩穩接住了這個輕盈的軀體。
劉曦顏睜開緊閉的雙眼,發現自己的處境,臉一下就紅到脖子,看到馬鴻陵還在繃緊肌肉,努力保持平衡,便不好意思出聲。
小措在洞口看到劉曦顏被接住,也喊了一聲:“沒事吧?我剛才就是這樣掉下去的!幸虧是雪地,不然肯定摔傷!”
劉曦顏尷尬的回應:“沒事沒事,沒摔著。”
馬鴻陵放下懷中的劉曦顏,說:“你很輕啊!我以為這次要摔個狠的。”
劉曦顏說:“又謝謝你了,兩次救我。”
馬鴻陵說:“沒事就好,一起落難隻能互相幫助了,上去吧,你能行嗎?”
劉曦顏點點頭,抓緊繩結再次攀登,在二人的幫助下進入洞中。
天暗了,白天停止的風又刮了起來,在洞外呼嘯著卷起雪粒飛速而過,三人用木頭和汽油生起一堆火,雖然煙很濃,可畢竟能帶來溫暖,在洞內聽著外麵的狂風,真不知道昨晚在湖邊是怎麼度過的。
將就著又吃了航空快餐和旅客行李箱中的零食,小措用找到的兩個摔變形和不鏽鋼咖啡壺從洞口盛滿了雪,放在火上燒熱,三人喝著滾燙的雪水,圍著火堆一言不發。
馬鴻陵提起話頭:“小措,曦顏,大家不要那麼沉悶了,這麼大的災難我們都躲過去了,說說話吧,省得心裏難受。”
小措問劉曦顏道:“你是哪裏人啊,我看你們象是個醫療隊,要去哪兒啊?”
劉曦顏答道:“我們是西寧傳染病院的,這次是要去獅泉河,我們接到的任務是防治鼠疫,在那裏工作兩個月時間,第二批人來換我們。你們呢?我看飛機雜誌上那個廣告就是你們的吧?你們原本要去哪兒?”
小措說:“我是山西人,在北京跟隨鴻陵老師學習策劃,拉薩有一家礦泉水公司發來邀請,我們就上這班飛機了。”
劉曦顏問:“聽說策劃很神奇,我表舅在西寧開了個青稞酒廠,一直不太好,後來也是從北京請了個公司策劃新酒,不到半年就賺錢,買了別墅又換了汽車。”
馬鴻陵問:“你表舅生產的酒叫什麼名字?”
劉曦顏答:“我又不喝酒,不熟悉,好象叫江源什麼釀吧。”
“噗”的一聲,小措把嘴裏的水全噴了出來,問道:“江源古釀?”
劉曦顏答:“對,是這個名字,包裝上還畫著一個卓瑪美女呢,喝酒的人都戲稱這酒是江源姑娘。”
小措咧咧嘴看看馬鴻陵,就沒有說話了。
馬鴻陵苦笑道:“你表舅請的是公司就是我們,江源古釀也是我們起的名字、設計的包裝。”
劉曦顏答:“真的嗎?可是,你們怎麼怪怪的?”
馬鴻陵說:“策劃做完了,你表舅說虧損,還欠了些錢沒給。”
時間停頓了五秒,劉曦顏抿著嘴唇,用自己都聽不到的聲音說:“那我回去找我表舅,讓他給你們還錢。”
馬鴻陵大笑:“這事和你無關,我自然會去找他的。”
小措伸了個懶腰,揉著自己幹癟的胃,咽了口唾沫說:“要是現在在北京,我先到陽坊吃五斤涮肉,吃三斤蘸蒜泥的,再吃兩斤蘸麻醬的。”說完看著火苗,仿佛此時火上正煮著一個大銅火鍋。
馬鴻陵接話:“你小子就這出息!一個山西人不吃刀削麵,惦記上涮肉了。我到是最想吃碗一間樓的羊肉泡饃,那湯,那肉……”
受到氣氛的感染,劉曦顏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媽媽用自己做的臘肉,加蒜薹炒出來,多放紅海椒,有多少米飯我都吃掉了。”
三人暢想著家鄉美食,小措和劉曦顏甚至為了燉雞中應該放口蘑還是放煙熏筍而起了友好的爭執。馬鴻陵打斷了二人:“咱們出去後,到每人的家鄉把剛才說過的好東西都吃一遍!”這個提議獲得了一致認可,於是美食的探討範圍又延伸到了水煮魚、定襄蒸肉和灌湯包子。帶著對食物的向往和對救援的猜測,三人的聲音慢慢降低,火光也漸漸弱了下來。
不知睡了多久,馬鴻陵忽然覺得有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搖晃,激靈之下睜開眼,原來是劉曦顏,馬鴻陵打開頭燈,發現劉曦顏的眼神撲朔,欲言又止的樣子。
劉曦顏把頭埋在胸口:“我,我,我想方便一下,又沒有辦法出去。”
馬鴻陵坐起身:“現在外麵又黑又冷,不如你到洞的深處,那裏應該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