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襲走到密道外的時候,守著的人立刻出現在了容襲的麵前,他對著容襲迅速單膝跪下,“公子。”
容襲微微一笑,風輕雲淡地說道:“起來吧。我離開雲華殿之後,要是父王他來了,或是派人來了,不必攔,就讓他們進來。”
“是,公子。”看守的人往邊上退開,讓路到一側。
而容襲,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他拂了拂衣袖,緩步而走。
他下一次再回來,也不知又是什麼時候了吧。
雲華殿的燈火依舊,可殿中--又空了。
而寧國攝政王府中,卓冷煙也同樣收到了一封信函,上麵的字跡是修子期的,卓冷煙一眼便看了出來。
飛鴿急書從安國到寧國不出幾個時辰便能送到,所以這份簡短的信函正是約莫幾個時辰前送出來的。
卓冷煙能夠調動的人畢竟沒有玉染的多,而她現在正在扮作玉染,她決不能讓他人知曉玉染失蹤之事,所以她查得很小心。
而現在,修子期卻是告訴她,玉染找到了,在安國湘王府,傷勢無礙,隻是因為失去了記憶才會和他們一直沒有聯係。
於此,卓冷煙不管玉染有沒有失憶,她都是欣喜的。
因為玉染還活著!
隻要玉染沒事,隻要玉染還活著,那就好了,那就好了……
卓冷煙右手緊緊捏著信函,她的腳下一軟,身子就撞在了後頭的桌案上,她左手反撐著桌沿,她的右手連同著幾乎被揉成一團的信紙一起被她按在胸口。她垂著頭,死死咬著唇,額前的碎發落下,她的雙眼似有微紅泛起。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而安國,玉染的指尖撥弄著琴弦,在她看見長孫弘和謝意遠看她的眼神變得有些奇異的時候,她停了下來,她啟唇問道:“怎麼了?是我--彈得很奇怪?也是啊,我本來就不會。”
長孫弘卻是沒有回應玉染,他盯著玉染許久。似是最後連他都覺著氣氛古怪了些,他看著眼神詫異莫名的玉染,隨後還是笑了出來,他走到玉染身後,俯下身拍了拍她的肩。
玉染被長孫弘拉著站起身。
船篷不算高,兩人這麼直接站起來,長孫弘的頭頂幾乎都快要貼在頂上了,玉染的感覺也不是很舒服。
長孫弘仗著自己比玉染高出一頭,他咧著嘴摸了摸玉染的頭發,調侃著說道:“你彈的確實是不好,這感覺就和看到你繡出的花一樣。”
“可是我繡的不好的時候你也沒有直說啊。”玉染聞言,也不生氣,反而是有些打趣地問道。
一旁看著的謝意遠也突然站起了身,走到了兩人身邊,對玉染解釋說:“他一直難道不都這樣的?南玉姑娘你也莫要介懷了。”
玉染好笑地說:“介懷?我為何要介懷?我不記得的東西,我也沒有必要應是讓別人覺得好。倒是你們,那麼緊張作甚?”
為什麼要緊張?
長孫弘和謝意遠當然要緊張。
因為玉染剛才奏的曲不是不好,事實是精準得可怕,精準得連他們都能一下子辨明這到底是哪一首曲子。
玉染彈的是寧國的一首國曲,名為長思,這首曲子其實最早是明戌皇朝的宮廷曲,隻是明戌皇朝滅亡之後,這首曲子就一直無人敢再奏起。隻是後來聽聞是有一次寧國的太子赫連玉說喜歡這首曲子,於是那時的寧君赫連清便縱容了他最喜愛的孩子,重新命樂師為太子奏起了長思曲,並下令隻得在寧宮中彈奏,當然,在別國宴請寧國使臣的時候,同樣會彈奏一曲以示交好,所以長孫弘和謝意遠才會聽見過。
隻是,不管這首曲子他長孫弘再怎麼耳熟,他眼中的南玉卻不應該耳熟。因為這首曲子從明戌開始就是不允許外傳的,除非皇家貴族之外,不可能有人會彈。
而現在,玉染卻將這首曲子在大庭廣眾之下明明白白地彈了出來,怎麼能讓長孫弘和謝意遠不緊張、不驚訝?
“對了,南玉,你剛才那首曲子是從哪兒聽來的?”長孫弘在笑過之後還是問了一句。
可能長孫弘根本就無法想到吧,那個當初在明戌時寫下這首曲子的人正是玉染,而那時的玉染正是和容襲有些無趣地呆在雲華殿。容襲撫琴,而玉染就為他寫了這首曲,容襲覺得喜歡,便彈了。
說起來,那時玉染的做法還真是有種博“美人”一笑的感覺,倒是被他人看得有些風流了。不過,容襲也是確實長得比女子還要惑眾,於是也沒有人覺著奇怪了,反倒是認為玉染的做法很是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