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朝堂之下紛紛議論起來。劉見之事大都知曉,但這後頭一出讓眾人始料不及。
聽過後宮佳麗魅惑君上,使得帝王終日不思社稷。但這君王盛寵帝姬,屢屢禍亂朝綱,卻是聞所未聞。
南帝登基至今,也算得上一代明君。重人才,懂謙遜,不恥下問,南昭國在他的統治下一派繁榮。後宮有慕容氏坐穩,也沒出現過什麼美人禍亂之事。
隻是南帝對這靖安公主的寵愛眾人皆知。但他們貴為臣卿,對後宮瑣事不甚了解,更別談會跟公主什麼的接觸了。除了少數幾人,很多甚至連靖安長什麼樣尚不知曉,隻覺得區區一介女流,如何能擔任朝政之事?
有大臣執笏上前,鞠躬呈上反對意見。附議者占多數,唯有上官然與陳量緘默不語,不參與討論,亦不發表意見。
“上官丞相,朕想聽聽你的意見。”南帝自然不會放過他的緘默。上官然隨南帝登基則任丞相,靠的除了出彩的智慧,還有與南帝的心有靈犀。
倏而萬籟俱寂,大臣們紛紛看向上官然。他的地位是無法撼動的。哪怕是十個大臣加在一起,恐怕也抵不過他輕描淡寫的一句。
上官然輕輕一拜,走到朝堂中央。歲月在他臉上並未留下多少印記,反而是那五厘米長的胡須,告訴眾人他不再年輕。
“自先帝以來,凡事皆是能者為之,不分男女,也未有明文規定女子不可從政。饒是太傅院或私塾,也沒有女子不能入學的道理。隻不過女子及笄之後忙於嫁人,後相夫教子,鮮有人願一展宏圖,諸位見得少了,也就覺得成不應該了。”上官然淡淡說道,又是一禮,“臣雖與靖安公主見過數麵,但並不了解公主,皇上慧眼如炬,所看之人自是不凡,所以臣以為,此事並無太大爭議。”
南帝蔚然一笑,知我者不過上官然也。
“但太醫閣多為老臣,德高望重,又怎會屈服於公主?饒是麵上不敢抗拒,恐怕心中也難以臣服。”一人聞言上前。
“公主修的都是些皇室禮教,又怎會涉足醫術?若是一個不懂醫術的人去接管太醫閣,隻怕會弄巧成拙。”另一人也跟著上前。
緊跟著,也有兩人上前附議。
“臣不認為。”繼而一聲反駁,一個紅衣錦繡的男子站在幾人上方,卻是一直沉默的陳量,“臣以為醫術和管製應分別而論。會醫術的不一定擅長管製,而擅長管製的不一定非得會醫術才行。皇上統領江山,井井有條,你們敢說皇上就什麼都會嗎?有時需要的不是一個醫者,而是一個管製者。臣與靖安公主有過一麵之緣,對公主的學識相當佩服,既是皇上看中的人,試試又當何妨?”
南帝小有吃驚,本以為朝堂之上除了上官然絕無二人會順他旨意,卻沒料到一向不愛發言的陳量卻出麵說得振振有詞。
議論聲漸漸縮小,陳量和上官然官至一品,在這朝堂算是重臣。武官不屑於參與這等事務紛爭,從一開始就懶於提議,而他倆一發言,那些三四五六七品的人便不好再說什麼。於是過了沒多久,眾人心中雖有異議,但嘴上也不再反對了。
“那就這麼定了。”南帝總結性地起身,結果還算滿意。
待到皇帝離開,眾人紛紛退朝。這宮廷之中,大風忽至,似乎又是一場風波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