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傳芳入學不久,是年冬末,孫大娘突然得病去世。這一突如其來的打擊,使他悲痛欲絕。他執孝禮,親自送母親的靈柩返回泰安,與其父孫毓典合葬。未等“七期”,便匆匆返回保定學堂,更加努力學習,並開始參加日語班學習。楊文愷問他:“馨遠,你這樣不要命地學,想幹啥?”孫芳很有信心地說:“袁宮保每年在武備學堂選擇秀生赴日本留學,條件是:身家清白、體質強壯、聰明謹厚、誌趣向上,並無暗疾嗜好,中學已有根柢、武備各學已得門徑,年在十八歲以上至二十二歲以下者。我自認各方麵都符合條件,一定要走出國門,出去學習。”楊文愷受了感染,拍著他肩膀說:“兄弟,加把勁,咱們都爭取!”
在孫、楊的帶動下,速成學堂同班生周蔭人、盧香亭也加入他們的行列,結為莫逆之交。
盧香亭,直隸河間人,家境貧寒,也是立誌投身軍,博取功名。周蔭人,直隸武強人,也是個好舞槍弄刀之人。學堂放假時,四個夥伴便到保定東關外的小酒館中,倒上幾碗二鍋頭酒,學作古先賢的模樣,桃園三結義,後續趙子龍,叩頭換帖,義結金蘭,發誓:“苟富貴,毋相忘,互相提攜,終身合作。”四按年齡長幼為序:楊文愷是大哥、孫傳芳是老二、盧香亭行三、周蔭人是老幺。果然以後四人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1904年夏,京師練兵處決定選拔一批官費赴日留學生,學習軍事。速成武備學堂選送40人赴京應試,其中包括孫傳芳、楊文愷、盧香亭、周蔭人等人,結果四個人都考上了。
是年8月,留學監督趙理泰率領各省學生108人,其中有南方的程潛、李烈鈞等人,由天津轉上海乘“大智丸”赴日。
抵日後,學生們先入東京振武學校。振武學校,是一所專門為中國留學生學習軍事開辦的陸軍士官預備學校。留學並非是令人羨慕的優越生活,對從小吃過苦的孫傳芳來說,亦須咬牙立誌,逐漸適應。留學生的是木板式的宿舍,大米飯,菜很簡單。蔣介石回憶他在東京振武學校時的情形是:天天為豆腐白菜。張群回憶,每逢星期天,邀上要好的和同鄉中的同盟會會員同學,租一間隻能在星期天才能使用的、麵積隻有十二張“榻榻米”大小的房間,買一頭豬的全部內髒“下水”,自己動手做飯吃,邊吃邊高談闊論,或閱讀革書籍和報刊。
1906年畢業,之後被派入日本陸軍第十師步兵聯隊充候補生。入伍鍛煉一年,完全與士兵一樣,過著艱苦的生活並接受嚴格的軍事訓練。1907年11月,始進入東京陸軍士官學校,為第六期。他們這批中國學生的區隊長是步兵中尉岡村寧次,即後來大名鼎鼎的侵華倭寇戎首。1908年12月在陸軍士官學校畢業後,又回原步兵聯隊見習三個月。1909年3月回國。
回國後,孫傳芳先回到濟南結婚,娶妻張氏。之後到天津直隸督練公所報道。8月留日士官生赴京,參見陸軍部的考試。同期參加考試的有閻錫山、李烈鈞、唐繼堯、張鳳翽、劉存厚、趙恒惕、尹昌衡等人。考試發榜後孫傳芳被授予步兵科舉人,並授步兵協軍校銜(相當於少尉)。
又經過陸軍部的一次複試,孫傳芳返回天津直隸督練公所候差。不久調任北洋陸軍第二鎮第三協第五標任教練官。當時第二鎮統製為馬龍彪,駐保定;第三協統領為王占元,駐永平;第五標統帶為王金鏡。
孫傳芳為人健談,而且善於應對聯絡,不僅在本協本標內與人相處融洽,還和別的鎮、協的軍官時常往來。所以王占元非常信賴倚重於他,同時王也深知孫的姐夫王英楷在陸軍部擔任侍郎要職,並與袁世凱過從甚密,所以又因此高看他一眼。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義爆發。王占元第三協奉命編入第一軍南下鎮壓革命黨,在馮國璋的指揮下,各部清軍與革命軍浴血奮戰,憑借多年的嚴格訓練和優勢裝備先後攻克漢口、漢陽,使革命軍孤守武昌。王占元因功升任第二鎮統製,孫傳芳參加了全過程的陽夏之戰,雖未親曆衝鋒,短兵相接,但總算是接受了戰火的洗禮。
1912年,南北和談成功,民國建立。原北洋第二鎮改稱第二師,王占元仍任師長,駐防保定。孫傳芳被提升為輜重第二營營長。
從此孫傳芳跟隨王占元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