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神飄忽著，指尖忽然一陣刺痛。
十指連心，周王妃一下子就回過神來了。
她微微睜大杏眸，目光中透出些許委屈。
嘿，這人可真有意思。
雲襄有些沒好氣，雖同情她此時受苦受難，可她當初不聽太醫的話，強行加餐的時候，怎就沒想到這一茬呢。
作為大夫，真是特別討厭不遵醫囑的人啊。
“是你啊。”周王妃虛弱地開口。
肚子一陣陣的抽痛，幾個時辰了，她真是沒力氣了。
周王妃雖不是頂頂富貴的門第出來的，可她姑母在宮中常年得寵，她作為最受寵愛的侄女，也是嬌養著長大的。
從小就沒吃過苦，生蘩兒也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且蘩兒那時不足月，又瘦小，哪兒像如今這般？
“弟妹，”周王妃伸手，“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她是養過孩子的，知道再拖下去，那孩子便是落地了，恐怕也……
她這多活的幾個月，就是為了保住他。
“別說話了，保存體力。”雲襄淡淡道。
說罷，她的手探到被子下麵，去摸周王妃的肚子。
感知片刻，她臭著臉收回手。
天惹，從業多年，還是頭回見著都要生了，胎位竟是這樣的！
要說沒繞頸，雲襄把腦袋擰下來當球踢。
周王妃殿下，到底是把多少醫囑當耳旁風了？
古代醫術雖整體水平不怎麼樣，可有些科目是不缺大手的。
婦產科的大大們，哪個不知道七八個月就該正胎位了？
要不然，生的時候，更加艱難。
周王妃哪怕眼前模糊呢，也能覺出雲襄背後那沸騰的黑氣，磕磕巴巴道：“弟妹……”
帶著哭音的哽咽中，還摻雜著幾分恐懼。
雲襄也不瞞她，直接道：“我摸了，若隻是胎位不正，倒不是大問題。”
周王妃眼中泛起微微的亮光：“弟妹，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胎兒太大，骨盆略小，順產是不大可能了。”雲襄淡淡道，“我倒是可以給你做手術，將孩子取出來的同時，盡量保住你的性命。”
“那就保孩子！”周王妃毫不猶豫地道。
雲襄靜靜地看著她，冷靜地道：“沒娘的孩子像根草。你該說，你想活下來。除了這個孩子，你還有蘩兒。”
雖元妻嫡出貴於繼室嫡出，可元妻早逝，繼室也有不少手段能將人養廢。
就算有些不錯的繼母，可到底不是親娘。
周王妃靜默片刻，突然爆發出強烈的求生欲望：“是，我想活下去！”
就算日後再生波折，她也是周王妃，側妃庶妃再出身高貴，在她麵前，也要跪著。
“很好。”雲襄點點頭，轉而吩咐道，“將偏殿收拾出來，準備手術。”
“是。”執琴點頭，出門去叫人了。
不在自己府裏，就是不方便。
外頭，宗人府的人也來了——為了不出現混淆嫡庶的破事兒，凡有爵人家生產，宗人府都會派人前往，確定孩子是從嫡妻肚子裏出來的。
蘩兒一聽要用偏殿，緊張地問道：“這是要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