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容稟。”武定侯夫人穩了穩神，娓娓道來。
雲襄一聽便明白了：“原來是腸癰。”
“正是。”武定侯夫人一想到母親正受罪呢，頓時心如刀絞，眼淚分落，“昨兒個外子已入宮求了恩典，請了太醫院拔尖的幾位去瞧過。”
“太醫們的結論呢？”雲襄問道。
這腸癰，便是闌尾炎了。
在現世，也不過是個小手術。
就目前而言，卻屬於絕症。
就算用藥暫時壓製，也是治標不治本。病人到最後，往往是疼痛而死。
武定侯夫人又拿帕子擦眼角，遲疑道：“太醫們開了止痛藥，道是想要痊愈，還得請殿下再看看。”
“……”很好，這很太醫院。
當然，在雲襄成名之前，太醫院並不是這樣的。
畢竟，太醫院代表著官方醫術的最高水平。
至於是不是大胤第一，這就無從考證了。
民間還有個神秘莫測的醫穀，名望也極高。
不過，醫穀向來淡泊名利，並不與人爭鋒。雖偶爾會應請切磋，卻都留了力。
有搞不定的病症，就找端王妃。
這還是竇太醫提出來的。
身為太醫院前扛把子，竇太醫如今已經光榮退休，緊接著就被皇家濟民醫院以最高待遇與福利返聘。
如今，他已經是雲襄固定專家班子中的一員了。
在跟著雲襄攻克各類疑難雜症的同時，還負責主持醫典的編撰工作——當然，他不會奪雲襄之功，隻擔了副手的名兒。
竇太醫在太醫院任職四十餘年，做為掌院也有二十年，向來奉行兩個原則：隨時隨地提升職業素養以及少說少做。
太醫院雖也給勳貴宗室看病，可直接麵對的，多是宮中的貴人。
能在宮中站穩腳跟兒的，那都是七巧玲瓏心，多說一句，多走一路，也許就看不著第二天的太陽了。
竇太醫表示，這樣的結局，太讓人傷感，得盡量避免。
無數的事實也證明了，這兩條是相當管用的。
尤其是在後宮之主特別給力的情況下。
即便是至和年間，太上皇喜怒無常的，太醫院減員也比前朝綜合平均數據要少。
竇太醫活到耳順之年，見過了無數的大風大浪，終於順利退休。
臨走前他發表了在太醫院的最後一次演說。
新增一條：人生在世，學而無涯。不懂就問，不會就學。實在沒法子，就找端王妃……
太醫院上下將此言奉為規條。
不過，能在太醫院幹的，也不是泛泛之輩。
直到今天，才有了這一例。
武定侯夫人也是沒有料到竟這樣曲折。
因著襄郡王妃的關係，武定侯府也算是端王妃拐了彎的親戚。
雲襄都能答應旁人的請求，為他們的家人醫治。
武定侯夫人若是開了口，想必也能得到滿意的答複。
隻不過，武定侯夫人最是體諒人知道道雲襄忙碌，自是不好給她添麻煩。
原是想著太醫院近日幹勁兒十足，跟皇家濟民醫院又保持著良好的合作關係，對如何治療腸癰，該是有了長足的進步。
卻不想，仍是老辦法。
可，治病要斷根兒，光止痛有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