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婚姻部(分)(2 / 3)

巹:古代結婚時用作酒器的一種瓢。

合巹:舊時夫妻結婚的一種儀式,把一個匏瓜【即瓢葫蘆】刨成兩個瓢,新郎新娘各拿一個飲酒。

明?張岱《夜航船?容貌部?婦女?天子主婚》:“胡氏者,學士廣之女。解縉與廣同邑,同科,同入翰林。一日,同侍建文帝側。帝曰:‘聞二卿俱得夢熊之兆,朕為主婚,聯作姻婭。’廣對曰:‘昨晚縉已舉子,臣亦生男,奈何!’帝笑曰:‘朕意如此,定當產女。’後果是女。建文遜國,解縉為漢邸譖死,妻子謫戍,廣遂寒盟。氏泣曰:‘女命雖蹇,實天子主婚,何敢自輕失身?’乃割去左耳以明誌。仁宗登極,詔贈縉爵,蔭子中書舍人,給假與胡氏合巹;複賜金幣添妝,聞者榮之。”

交杯:舊俗舉行婚禮時新婚夫婦飲的酒,把兩個酒杯用紅絲線係在一起,新婚夫婦交換著喝兩個酒杯裏的酒。

(子魚注:“合巹”中的“巹”是瓢的意思,古人習慣把一個匏瓜【葫蘆】剖成兩個瓢,將兩瓢的柄相連,內盛酒,夫婦共飲,表示從此成為一體,故名“合巹”。《禮記》有載:“所以合體,同尊卑,以親之也。”即夫妻共飲合巹酒,不但象征夫妻合二為一、永結同心,而且也含有讓夫婦同甘共苦的深意在裏麵。

宋代以後,合巹之禮逐漸演變為新婚夫妻在洞房裏共飲交杯酒。《東京夢華錄?娶婦》記載:新人“用兩盞以彩結連之,互飲一盞,謂之交杯酒。飲訖,擲盞並花冠子於床下,盞一仰一合,俗雲大吉,則眾喜賀。然後掩帳訖”。這個儀式的象征意義是意味深長的。喝完交杯酒後,“合巹”禮畢。但古人將合巹杯擲於地上,就有了占卜的意思,通過看兩個杯的俯仰來看日後夫婦是否和諧。杯子一仰一合,則大吉大利。這裏進行合巹禮就不是用瓢了,而是一種造型奇特的杯子,叫“合巹杯”。晉和唐宋文獻中,都有關於“合巹杯”的記載,而明代胡應麟的《甲乙剩言》中更是詳細地描繪了“合巹玉杯”:“形製奇特,以兩杯對峙,中通一道,使酒相過。兩杯之間承以威鳳,鳳立於蹲獸之上。”明清時期還有玉雕合巹杯流傳至今,比如清乾隆時期的玉鷹熊合巹杯。據說,鷹熊有英雄之意,象征丈夫的英武豪氣。)

執巾櫛,奉箕帚,皆女家自謙之詞;嫻姆訓,習內則,皆男家稱女之說。

執巾櫛:拿著毛巾和梳子,意為侍候丈夫之殷勤。

《左傳?僖公二十二年》:“晉大子圉為質於秦,將逃歸,謂嬴氏曰:‘與子歸乎?’對曰:‘子,晉大子,而辱於秦。子之欲歸,不亦宜乎!寡君之使婢子侍執巾櫛,以固子也。從子而歸,棄君命也。不敢從,亦不敢言。’遂逃歸。”

明?張岱《夜航船?倫類部?夫婦?執巾櫛》:“《左傳》:晉太子圉質於秦,秦妻之,將逃歸。嬴氏曰:‘寡君使婢子執巾櫛,以固子也。縱子私歸,棄君命也,不敢從。’”

奉箕帚:拿著簸箕和掃帚,意為打理家庭。此為人妻的謙虛之辭。

西漢?司馬遷《史記?高祖本紀》:“高祖竟酒,後。呂公曰:‘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無如季相,願季自愛。臣有息女,願為季箕帚妾。’”

明?張岱《夜航船?倫類部?夫婦?奉箕帚》:“單父人呂公好相人,見劉季狀貌,異之,曰:‘仆閱人多矣,無如季相!仆有弱息女,願為箕帚妾。’”

嫻:熟習。

西漢?司馬遷《史記?屈原列傳》:“明於治亂,嫻於辭令。”

姆:古代指能以婦道教人的老年婦女。

嫻姆訓、習內則:指熟悉婦道。

內則:乃《禮記》第十二篇。

綠窗是貧女之室,紅樓是富女之居。

綠窗、紅樓:唐代詩人白居易《秦中吟十首?議婚》中有“紅樓富家女,金縷繡羅襦”、“綠窗貧家女,寂寞二十餘”句。

唐?白居易《秦中吟十首?議婚》:“貞元、元和之際,予在長安,聞見之間,有足悲者。因直歌其事,命為《秦中吟》。

天下無正聲,悅耳即為娛。人間無正色,悅目即為姝。顏色非相遠,貧富則有殊。貧為時所棄,富為時所趨。紅樓富家女,金縷繡羅襦。見人不斂手,嬌癡二八初。母兄未開口,已嫁不須臾。綠窗貧家女,寂寞二十餘。荊釵不直錢,衣上無真珠。幾回人欲聘,臨日又踟躕。主人會良媒,置酒滿玉壺。四座皆勿飲,聽我歌兩途。富家女易嫁,嫁早輕其夫。貧家女難嫁,嫁晚孝於姑。聞君欲娶婦,娶婦意何如。”

桃夭謂婚姻之及時;摽梅謂婚期之已過。

桃夭、摽梅:摽,biao,四聲。《詩經》中有《桃夭》和《摽有梅》篇,分別描述女子出嫁時的喜慶和女子盼望男子的求婚。

《桃夭》上文已提到,此處省略不題。

《詩經?國風?召南?摽有梅》:“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子魚注:這是一首女子盼望男士求婚的情歌。詩中的姑娘徜徉在梅樹旁,麵對著黃熟且日益變少的梅子,感覺到了韶華的易逝,一種珍惜青春年華,希望有人向自己求愛的強烈衝動衝擊著她的心。感情上的波浪使他難以自已,便對著自己麵前的情景深情地唱了起來。詩句層層遞進,把女子求偶的迫切心情展露無遺。

摽:落下。有,無實義。七,與下文的“三”一樣,均是虛數,古人以七至十表示多數,自三以下表示少數。庶,眾多。士,指未婚男子。迨,及時。傾筐,一種斜口淺筐。塈,ji,四聲,取。謂之,男子提及婚配之事。

詩句大意:黃梅落地紛紛,枝上尚有七分,追求我的人兒,且莫錯過良辰!黃梅落地紛紛,枝上隻剩三分,追求我的人兒,且莫躊躇再等!黃梅落地紛紛,輕輕放進筐中,追求我的人兒,表白我就答應!)

禦溝題葉,於祜始得宮娥;繡幕牽絲,元振幸獲美女。

禦溝:流經宮苑的河道。

禦溝題葉:指紅葉題詩的故事,後用來比喻男女奇緣。亦作“禦溝紅葉”、“紅葉之題”、“禦溝流葉”。

於祜始得宮娥:唐代時人於祜曾在皇宮水溝中拾到一片有宮女題詩的樹葉,於祜也題詩讓樹葉飄回宮中,後來皇帝放宮女出嫁,於祜與娶回的宮女一談,才知正是那位與自己互相題詩的宮女。事詳見《流紅記》。

《流紅記》:“唐傅宗時,有儒士於祐,晚步禁衢間。於時萬物播落,悲風素秋,頹陽西傾,羈懷增感。視禦溝,浮葉續續而下。祐臨流浣手。久之,有一脫葉、差大於他葉,遠視之,若有墨跡載於其上。浮紅泛泛,遠意綿綿。祐取而視之、果有四句題於其上。其詩曰:‘流水何太急,深宮盡日閑。殷勤謝紅葉,好去到人間。’

“祐得之,蓄於書笥,終日詠味,喜其句意新美,然莫知何人作而書於葉也。因念禦溝水出禁掖,此必宮中美人所作也。祐但寶之,以為念耳;亦時對好事者說之。祐自此思念,精神俱耗。一日,友人見之,曰:‘子何清削如此?必有故,為吾言之。’祐曰:‘吾數月來,眠食俱廢。’因以紅葉句言之。友人大笑曰:‘子何愚如是也!彼書之者,無意於子。子偶得之,何置念如此?子雖思愛之勤,帝禁深宮,子雖有羽翼,莫敢往也。子之愚,又可笑也。’祐曰:‘天雖高而聽卑,人苟有誌,天必從人願耳,吾聞土仙客遇無雙之事,卒得古生之奇計。但患無誌耳。事固未可知也。’祐終不廢思慮,複為二句,題於紅葉上雲:‘曾聞葉上題紅怨,葉上題詩寄阿誰?’置禦溝上流水中,俾其流入宮中。人或笑之,亦為好事者稱道,有贈之詩者,曰:‘君恩不禁東流水,流出宮情是此溝。’

“祐後累舉不捷,跡頗羈倦,乃依河中貴人韓泳門館,得錢帛稍稍自給,亦無意進取。久之,韓泳召佑謂之曰:‘帝禁宮人三十餘得罪,使各適人。有韓夫人音,吾同姓,久在宮。今出禁庭,來居吾舍。子今未娶,年又逾仕,困苦一身,無所成就,孤生獨處,吾甚憐汝。今韓夫人筐中不下千緡,本良家女、年才三十,姿色甚麗。吾言之,使聘子,何如?’祐避席伏地曰:‘窮困書生,寄食門下,晝飽夜溫,受賜甚久。恨無一長,不能圖報,早暮愧懼,莫知所為。安敢複望如此。’泳令人通媒妁,助祐進羔雁,盡六禮之數,交二姓之歡。祐就吉之夕,樂甚。明日,見韓氏裝橐甚厚,姿色絕豔。祐本不敢有此望,自以為誤入仙源,神魂飛越。既而韓氏於祐書笥中見紅葉,大驚曰:‘此吾所作之句,君何故得之?’祐以實告。韓氏夏曰:‘吾於水中亦得紅葉,不知何人作也。’乃開笥取之,乃祐所題之詩。相對驚歎感泣久之。曰:‘事豈偶然哉?莫非前定也。’韓氏曰:‘吾得葉之初,嚐有詩,今尚藏篋中。’取以示祐詩雲:‘獨步天溝岸,臨流得葉時。此情詐會得,腸斷一聯詩。’聞者莫不歎異驚駭。

“一日,韓泳開宴召祐泊韓氏。泳曰:‘子二人今日可謝媒人也。’韓氏笑答曰:‘吾為祐之合,乃天也,非媒氏之力也。’泳曰:‘何以言之?’韓氏索筆為詩,曰:‘一聯佳句題流水,十載幽思滿素懷。今日卻成鸞鳳友,方知紅葉是良媒。’泳曰:‘吾今知天下事無偶然者也。’僖宗之幸蜀,韓泳令祐將家僮百人前導。韓以宮人得見帝,具言適祐事。帝曰:‘吾亦微聞之。’召祐,笑曰:‘卿乃朕門下舊客也。’祐伏地拜,謝罪。帝還西都,以從駕得官,為神策軍虞候;韓氏生五子三女。子以力學俱有官,女配名家。韓氏治家有法度,終身為命婦許。宰相張浚作詩曰:‘長安百萬戶,禦水國東注。水上有紅葉,子獨得佳句。子複題脫葉,流入宮中去。深宮千萬人,葉歸韓氏處。出宮三十人,韓氏籍中數。回首謝君恩,淚灑胭脂雨。寓居貴人家,方與子相遇。通媒六禮具,百歲為夫婦。兒女滿眼前,青紫盈門戶。茲事自古無,可以傳千古。’

“議曰:流水,無情也;紅葉,無情也。以無情寓無情而求有情,終為有情者得之,複與有情者合,信前世所未聞也。夫在天理可合,雖胡、越之遠,亦可合也;天理不可,則雖比屋鄰居,不可得也。悅於得,好於求者,觀此,可以為誡也。”

元振:即郭震,字元振,唐代時人。

宋?歐陽修、宋祁《新唐書?郭震傳》:“郭震字元振,魏州貴鄉人,以字顯。長七尺,美須髯,少有大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