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然是個性情人,感情方麵並不像白翌辰那麼隱忍,他又尤為的孝順。
這樣一想,就不由覺得眼前模糊,手,也慢了下來。
“怎麼了?”
趙一凱說,他正在將一些藥膏小心塗抹在傷口處,接著又撒了些白色的藥粉在周圍,動作嫻熟的就像家常便飯。
他抬眼看了看老然,見他一副淒苦的樣子,還以為是受不了這傷口和血的樣子:“不行就算了,我自己來。”
“不是。”老然忙搖搖頭,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墨叔傷這樣重,咱們還是送去醫院吧?千萬別耽誤了。”
“醫院救不了他。”
趙一凱搖搖頭,手中卻沒有停下來。“剛才聽電話的意思,辰子就被當作屍體差點被塞進冰櫃吧?現在把墨叔送去,結果是相同的。”
“那麼說,他的靈魂在虛境?”
“不,是被蠱封在身體中了,如果不想辦法,不久蠱毒把他蛀空,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了。”
“唉……”
老然咬了嘴唇,“辰子要是再爭氣些就好了……”
“是啊,唉……以他現在的修為,加上我現在的力量,也許可以放手一搏……但是方法卻無從知曉……”
“對了,你爺爺不是挺厲害的嗎?”老然問,“我聽說他是這個行裏的老大啊!請他老人家出馬受個累唄?”
“他對蠱也不懂啊,隔行如隔山呢。”趙一凱說,“何況他神出鬼沒的,我哪裏找他去?”
說完,趙一凱顯得有些垂頭喪氣,一雙濃黑的劍眉也擰成了個疙瘩,神情苦得就像忽然被通知臨時考試的小學生似的。
“你也真是……怎麼能放心老人家自己亂走,丟了可怎麼好……”老然歎了口氣,他摸摸墨叔的手,又按在腕子上尋找脈搏。
那青白的腕子仿佛透明,青色和紅色的筋脈血流看的很清楚。摸上去時,指肚能感受到一根根血管的起伏凹凸,方才因擦拭而帶來的一點熱度,此刻也揮發殆盡,覺察不到一點生命的溫度與律動。
“他真還活著嗎……”老然的聲音微微發顫。
“所以我才說,不能送醫院的啊。你就放心的信我吧……”
趙一凱已經抹好藥膏,開始包紮傷口:“話說回來,蠱這種東西本來就門路太偏,一般陰陽行裏都是研究風水占星以及驅鬼。下蠱這種事,在苗疆那邊也許還有機會找到行家。不過太遠了,實在不現實。”
“那怎麼辦?”
“唉……辰子既然是騰根轉世,應該是懂得食蠱才對啊……為什麼他偏偏會下蠱,而不會解呢?”
趙一凱自言自語。
“也不能怪他,因為他隻是一半而已。”老然便把窮奇說的話跟趙一凱學了一遍,“所以說啊,讓他試著解。同時呢咱們試試能不能找到他哥哥,如果找到了真正的騰根,也許墨叔就有救了,你的蠱也能解開了。”
“我的……”
似乎沒想到老然會忽然扯上自己,趙一凱愣了一下,隨後竟是一笑。
老然覺得他的笑容有些不好理解,是苦澀,還是覺得有趣?
“笑什麼,我說得很認真啊。”
“沒什麼,忽然聽到還有人關心我,我挺高興的。”
“……”
老然咂了咂這句話的意思。
從隻言片語的接觸中看來,趙一凱基本上已經從他腦海中那個“人渣”的定義裏被分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