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騎馬馳向岡仁波齊聖山(佛教徒尊稱聖山順時針右轉;黑教徒稱為神山逆時針左轉)。五個小時後,他們站在那個山口,強巴巫王忘乎所以地向小侍者手指的山穀小跑而去,胖喇嘛也追過去。
強巴巫王回頭看了一眼,胖喇嘛立刻收住腳步,由於刹不住車,差點摔倒;強巴巫王讓小侍者先返回,帶著胖喇嘛一起衝向深穀。
突然,他們兩個目驚口呆後,立刻大叫:“找到了,找到了!”隻有那座山上的雪,被下午的陽光照耀成金黃色!周圍的山峰無雪,而隻是灰暗,反映出那座雪山更亮麗可愛!
強巴巫王大聲念著龍王心咒:“嗡,普普,普達普達,瑪哈卓達吽。”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因念龍王心咒,而龍王相助——總之,山腳幾米高的碎石護坡,任誰也爬不上去,會將整個人陷進碎石流中;這時碎石竟滑坡似的橫著十米內全滑落下來,隱隱約約(尚有許多碎石堵著)出現一個洞口。
他們扒開洞口的碎石,爬進去:剛開始一段山洞較黑,空氣汙濁、氧氣稀薄,地麵盡是凸凹不平的石頭。摸著洞壁爬了一會,地勢往下並不停地拐彎,好在洞口越來越大,而且空氣越來越清新,並有清涼的風拂麵。
他們終於看到微弱的亮光了,並且聽到嘩嘩的水聲。估計下到地下很深的地方,才看到地下暗河,原來清新的空氣來自地下河水。
他們順著地下河床向有光亮的地方摸去:啊!太偉大了!不是太陽光,不是洞口外的天光;而是可容納萬馬的大山洞,洞壁全是鍾乳石,寬廣的洞室中全是金銀珠寶——那些柔和而明亮的光,是無數個夜明珠共同放射出來的!
“啊!我們發財啦!苯教有福啦!”
滿地都堆積著大塊大塊的金坨坨,有的地方堆起近兩米,有的地方堆起五十公分左右的金塊,黃金上麵堆著一米多厚的價值連城的黃精晶、千年琥珀、萬年蜜蠟、數十萬年的海底珊瑚(白、黃、紅、綠、藍、黑等色彩)、各型天珠、綠鬆石、祖母綠、紅寶石、藍寶石等人間所有的一切珠寶。
胖喇嘛扒拉扒拉著各種寶石,突然趴在上麵大哭起來:“我從小就想發財!從懂事到現在,連做夢都想發財;我給死者做法事,心裏總是想著他的家人會給我多少報酬;給人家灌頂傳法,也總是打妄想,別人會給我多少供養;幫人家占卜,也總是在心裏祈禱多給我一點供養……我除了睡覺之外,總是一刻不停地想要發財、發財。
“可是,我一直都沒有發過財;沒想到今天真的發了財,我又覺得根本用不了這麼多財富。我能到哪裏去花呀?!”
強巴巫王坐在一塊半米高的金石上,弓著腰雙手托著雙眉骨,虛脫般地支撐著上半身,大腦一片空白。當半生的努力終於如願以償時,他感到來自靈魂深處的疲憊;再加上那個惡夢的凶兆,令他寢食難安、倍受煎熬——他反複地將夢兆與苯教巫覡中《夢卜先知手冊》對照,知道自己必死於那個大紅袈裟外披金黃法衣的佛教大成就者。
他連日來反複地回憶那個惡夢:藏紅色法衣(那個時代,專指佛教大師),變成金翅鳥生吞他的護法神萬年蛇妖;又用彎形金刀砍掉他的頭顱。
尤其是那萬年蛇妖,是他的寄魂獸;人的寄魂獸死亡,自己命亦不長!
胖喇嘛更臃腫地站在強巴巫王麵前,幾次努力躬身行禮都未成功;不得不腆著更恐怖的大肚子說道:“尊敬的上師,我們是不是該回去啦?”
強巴巫王好一會才把遙遠的記憶拉回來,看了一眼胖喇嘛的肚子,歎道:“把裏麵的東西全倒出來吧!”
胖喇嘛像在活剝自己皮膚似地痛苦萬端地解下腰帶,讓胸前袍內的珠寶散落一地,全身泄氣地萎頓在這些珠寶上懶得動彈、懶得說話。
強巴巫王見狀,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歎息:“唉!你真是太沒出息了!苯教幾千年聚集的財富,可買下百個王國,我還怕你帶走不成?你看,這大塊大塊的黃金,與你剛才拿的這些珠寶比,簡直就是屎坨坨、屎巴巴;你這些珠寶,再與那些發光的夜明珠相比,又是一堆羊糞球。
“你的衣袍內又能裝多少?脫下你的袈裟,隻穿背心,將那些放光的百萬年以上傳說級的寶珠包起來,能拿多少就拿多少,盡量多拿一些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