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剛踏入葉蓁苑,易雲就迎了出來。
“小姐,你去哪裏了?真是急死奴婢了。”易雲邊拍阡兒肩上的積雪邊說。
“我正要去淩雲閣,在閣後頭陡坡上遇見了你家小姐。”
“怪不得沒攆上小姐,那裏慣不好走。小姐走淩雲閣前頭就是了,繞道走後頭作甚?”
阡兒並不答語,隻默默地進得屋,遞還子陌大氅,呆呆地坐於火盆前的繡凳上取暖。子陌見她不想多於自己言語,隻顧低頭發呆,也隻好悻悻地拉易雲到了外室,偷偷地問道:
“小姐這是怎麼了?今兒個在紫蘇苑怎麼就獨自跑了出來?”
“原本還跟老爺二夫人嘮著家常呢,不知為何和中曼小姐在院內嘀咕了幾句就跑了。奴婢也想問呢。”
子陌沉吟了良久,才道:“好生看顧你家小姐,缺什麼盡管與我說來。”如此交代幾句後,子陌才出了葉蓁苑,一路朝淩雲閣而去。
阡兒見易雲送走了子陌,似才緩過神來,對易雲道:“舅父也已回府,這些個原本從恩澤堂搬來的火盆盡數還了吧!”
“恩澤堂哪裏又缺這幾個火盆,苑川城冬日苦寒,小姐還是留著自用為好。”易雲說到此處,又察覺小姐臉色不同往常,這幾個新添的火盆小姐一向用得挺好,怎偏偏此時提出退還?難道是中曼對小姐說了什麼?她用火棍小心地撥拉著炭火,低聲又道:
“中曼小姐她剛在紫蘇苑外頭有甚事來?”
“無事,你閑了找小廝搬走就是了!淩雲閣我日後也再是不能去了,以後你日日自去取藥送與如笛姨母便是。”
阡兒斜靠在榻上,取出那方陌字絲帕放於枕下,又自出了一會子神,氣息才逐漸平穩了下來。舅父家人多事雜,平平就多出了兩位打小養大的少爺公子,也不分府另住,就這麼混住著。自己這一外人突然來在他們日日居住的府地,難免生出許多的嫉恨嫌隙來,中曼姐姐她怕是早已誤會了自己。
她把腳伸入暖被中,此刻她才意識到趾尖在套襪中竟麻木得絲毫動彈不得。她哼了一聲,挪動了下雙腳。易雲到底是個伶俐丫頭,她輕輕地坐於小姐腳邊,也不多話,就用心地揉搓起阡兒的腳心來。
“我們這苑川城積雪總要到來春才會融化,在雪地裏走最容易凍腳。”
“那你明日去外頭買三雙厚點的靴子,你和我的,如笛姨母的。”
“奴婢有甚好歹?往日的鞋就能穿。倒是二夫人有喜後腳腫了許多,得添個大號的呢。”
“奴婢怎就沒好歹?在葉蓁苑你我無需見外,出得門去我們才需分出主仆,步步小心。快別囉嗦,用我的月銀買來就是。”
“嗯,那奴婢謝過小姐。”易雲隨即又道:“咦——,小姐,你腳踝處戴的這個硬東西是什麼?”
“母親留於我的腳環,打小就戴著呢。”阡兒掰開環扣就拿與易雲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