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淺淺地一笑,對著中曼又道了個萬福:“中曼小姐說得極是,奴婢這就去拿藥送於紫蘇苑,想必二夫人她也等急了呢。”
子襄見穀山迎易雲進了院子,這才輕聲歎了口氣道:“這隻信鴿乃息大人親送於阡兒,苑川買來的鴿子怎知去掖州的路?”說完子襄就要離去。
“子襄哥哥,你這是要去哪裏?”
“無事你就回別香閣吧,仔細師父回頭考你最近所學劍法。”
“父親考我劍法?”中曼哼了一聲,拉著子襄的衣袖又道:“連你也懶得理我了麼?你怎麼不問我為何而哭?就這麼急切地想打發我走麼?”
子襄見中曼近來行為做事愈發任性離譜,動輒就哭鬧不已,實不知該如何寬解勸慰。他輕輕地甩開了中曼緊拉的手,大步就邁過了石橋,頭也不回地朝軒轅閣而去。
阡兒此時定還在軒轅閣。子陌師弟一向就甚懶散,今早更是不會去武場,一向機鬼善言的他,這會子不知正跟阡兒說著什麼?阡兒是子陌護送回來,幾百裏的重重山路,幾百裏的相依相攜,幾百裏的歀語注目。他深知自己跟子陌相差的又豈是那僅僅幾百裏的路程?
“燕燕於飛,頡之頏之。”子襄喃喃自語。他的臂膀已痊愈,舞刀弄劍,遠行涉險均已不在話下,可阡兒也再不需要他千裏迢迢地去掖州迎她回來。與子陌頡頏?他能麼?他又能怪誰呢?
越近軒轅閣,高聳入雲的龍柏就愈多,那些低矮柔弱的女貞依偎在其間,蒼莽與蔥鬱交疊,雪後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靚麗嫣然。此番美景真的能讓人暫時忘了苑川冬季的肅殺蕭瑟。也不知為何,子襄此時更堅定地要去找她,無論她在哪裏。他滿心裏都是阡兒的影子,那個讓他一見如故,再見傾心的女子。他不能再那麼地等下去,他要出現在她的麵前,正若那個雪日他正當其時地飛身上前護著她一樣。要不是偶爾聽見身後中曼緊追不舍的喘息聲,這一路走來子襄該是多麼的暢快啊。
“子襄哥哥,你且站一站,我隻問你一句話。”中曼在後頭高聲叫道。
子襄聽慣了中曼如此的要求,無可奈何中又怕再惹惱她,不得不停住了腳步,歎了口氣,轉頭看著她。
“子襄哥哥,要是阡兒拉住了你的衣袖,你也會舍她而去麼?”
子襄僅僅聽到“阡兒”的名字就臉紅心跳,哪裏還會舍她而去呢?阡兒從一開始到底是跟中曼不同的,子襄也道不明哪裏的不同,正若溪頭的鳳尾花與溪尾的梔子花,都一樣的嬌媚欲滴,可他卻偏偏隻有踱步到溪尾才會欲盼又恐驚擾,神飛幾未自持!他僅僅略一沉吟,就清楚地吐出了兩個字:
“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