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對不住妹妹你,妹妹忘掉子襄吧!子襄的心——”子襄說到此處愧疚而又甜蜜地望向了暮靄中的葉蓁苑。
“哥哥的心在息阡兒處,可息阡的心恐不在哥哥處。”中曼輕蔑地撫著袖上羅紋,聲若遊絲。
子襄如若並未聽見此話,隻略一頜首就從中曼身邊跨步而去。
“子襄哥哥難道不知息阡中意之人乃是接她回我南宮府的子陌哥哥麼?他們這一對璧人日日雙進雙出,合府傾羨呢。”
“我不知,你也無需告之於我。”子襄痛苦地閉上了雙眼。他嫉妒子陌,更無法接受他們的親密。那個雪日,子陌從自己的懷中抱走了暈厥的阡兒,子陌曾道:“我們這就回去。”這句不經意間的低語是那麼的刺耳,子陌何嚐不是在用“我們”來向自己宣告著什麼。是子陌奪走了阡兒,更是身後的這個女子讓自己永失掖州。
蘇合香,那一刻他永遠地記住了她身上苦甜的味道。
“阡兒乃子陌師弟接回,自是與子陌熟絡。”子襄不禁長歎一聲。
“子襄哥哥是在恨我麼?是我的那一劍阻止了子襄哥哥遠去掖州。”中曼笑得很是淒涼。
“無妨,阡兒總有一天會知曉我對她的心。”
“是麼?阡兒手中早就拿著一方陌字絹帕,那可是子陌哥哥的隨身之物,恐他們早已私定終身了也未可知?”中曼哈哈一笑,撇下愣住的子襄就朝別香閣款款而去。
“陌字絲帕?”子襄的心一陣緊痛。自己與子陌均為孤子。師父曾道抱回子陌之時,他的腹兜中塞著一方絲帕,上繡“陌”字,故而給他起名叫“子陌”。
“瀟瀟牆外”的琴聲照例從軒轅閣傳出,葉蓁苑的燈火也照例有一處亮了起來,那正是阡兒的內室。窗下隱隱一人,支頤沉思,俏皮的雲髻投影在薄薄的窗紙之上,還有那回眸時圓潤的鼻尖,溫婉可親。
他略走近了些,目光灼灼地觸摸著這夜色中的美麗剪影,口中喃喃道:“阡兒,阡兒——”。
她仿若一隻叢林小鹿,你但凡稍加靠近,那微末的聲響就會令她驚悚著楚楚雙眼,從你的眼前遁去。那日的她隻喊了聲子襄哥哥就隱入了葉蓁苑中,至此他都未得一見。子襄酷愛打獵,一旦認定就箭無虛發,眼前的獵物何曾有過逃脫?無論是在西山,還是在東街外的叢林窪地,他的冷漠堅韌總被師父誇讚不已。反倒是子陌,心慈手軟,婦人之仁,所獵之物常不及自己十一。
可阡兒不是獵物。她夜夜隻知琴聲。
子襄苦苦地笑著,葉蓁苑近在咫尺,卻遠若星辰!
他望著葉蓁苑緊閉的大門再也挪不動腳步。他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