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麵上的蠟漬一點點幹涸,齊素雪看了看天色,月已中天。
“飛白,你若是願意,日後到我院子裏多走動走動,娘願意傾囊相授。”
飛白抿唇,“你爹是誰?”自從來到納蘭府,飛白從沒聽誰提起過齊素雪的娘家,也沒見過齊家的人,她很好奇,要怎樣一個家能教出這樣一個玲瓏剔透,滿腹才略的女子。
“飛白,看來你對為娘越來越感興趣了,那我可要一點一點告訴你,說多了,你沒了興趣,我還怎麼和小白親近。”齊素雪的臉上有一抹狡嚸,飛白發現原來她溫柔如水的娘也會有這種少女般的神態啊。
其實與齊素雪接觸越久就會越感受到齊素雪這個女人的味道,如佳釀,沉越久越得其味,這個女人從不給你壓迫感,一直是安安靜靜的,不顯山不露水,一旦出招,驚豔四座。
“你可以回去了。”飛白用不鹹不淡的態度壓下心中對齊素雪的好奇,打開門態度直接。
齊素雪也不惱,反而笑了,出門前小聲叮囑:夜深露重,小心著涼。
飛白脫了鞋襪上了床,翻來覆去去睡不著,又聽外頭似有敲打竹木窗簾的聲音,穿了鞋襪又重新起身出門。
頓時把飛白氣的隻咬牙,“死老頭,怎麼又是你!”
那天後山的老頭居然尋到了她納蘭府,牛!真是陰魂不散!
“看來你還是沒學會敬老。”那老頭轉身,麵上赫然帶著麵具,銀色的麵具在臉上泛著絲絲寒意,與那日不同,當日背脊佝僂的老人如今背脊挺直,骨頰勻稱硬朗,若不是滿頭銀絲很難分辨他的年齡,“怎麼對你母親那般說話。”
飛白挖了挖耳朵,像是沒聽清,特別嚴肅的板著臉,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關你屁事。字正腔圓。
看不到老頭的表情,但飛白明顯感覺到了老頭的拳頭緊了緊,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為避免再次被點穴,飛白幹笑幾聲,頗有些死皮賴臉的味道:“高人,你貴姓?”飛白是個很識實務的人,打的過就打,打不過就試圖以諂媚麻痹敵人。
“哼。”隻聽得從銀色麵具下傳來一聲冷哼,“納蘭飛白,你很欠調 教。”
“你!”飛白正欲還口舌之快,沒想到那老頭居然就那麼消失了,飛白對著虛無的夜空一通亂舞,睡意全無。
你才欠調 教,你全家都欠調 教!
會輕功了不起啊,會點穴了不起啊,戴麵具了不起啊,哼,總有一天,她納蘭飛白也會擁有的淩駕於萬人之上的能力,會讓那些奚落她,嘲笑她,拋棄她的人懊惱後悔。
既然已經睡不著,飛白也不勉強,撐著頭看起了書。
第二天一早,管家深深被眼前的景象所感動嘞!
趴在桌上的大小姐睡得真香!
墊在腦袋下的書皺起了角,一圈的口水印!
挑燈夜戰的大小姐您是看書了呢,還是書把您看了呐!
聽得房裏細微的變化,飛白漸漸清醒,擦了擦臉,懶腰一伸,一聲京劇唱腔:老頭,快快備飯,待我殺到學堂去,片甲不留,哇呀呀!
頓時,管家被雷的裏焦外焦,怎一個焦字了得:大小姐,這就您一晚看書的結果?!
好好一本《詩經》,您是從哪學來的片甲不留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