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國破疆亡家何在(3 / 3)

“啊呀,你們這兩個不肖徒兒,混賬東西,竟敢陷害為師,為師有教你們這麼做嗎?”白衣老人賞了兩人一人一記爆栗。

可憐二人仍是不能動彈,隻能痛的哇哇大叫:“師父,您老人家明明就是這麼說的……”

“閉嘴,我說沒說就是沒說!”白衣老人眼一斜,連瞪兩人七八眼,嚇得兩人當時就噤了聲。

看著這滑稽的一幕,陳浩雲也猜出個八九分,師父還真是個老頑童。

“浩雲啊,為師可想死你了!”白衣老人立刻化身為可憐兮兮的老人,扯著陳浩雲的衣角,“這山裏就隻有他們兩個混帳小子,我都快悶死了,為師一天也住不下去了!”

“師父,浩雲這不是來看您了。”

白衣老人聞言,一臉可憐相即刻被歡喜所覆蓋,拉著陳浩雲道:“既然來了,就陪師父喝酒去,走,走!”

“可是,”陳浩雲的腳步遲疑了一下,回頭看看還躺在地上的趙建澤和魏名兩人,“師父,建澤和魏名……”

躺在地上的兩人聽見師兄開口求情,差點沒喜極而泣。

白衣老人鼓著腮幫子,氣呼呼的說道:“不用理他們,等著穴道自行解開。”

陳浩雲附在白衣老人耳邊輕聲問道:“師父,發生什麼事了?”

白衣老人一撇嘴,不滿的嘀咕著:“這兩個混小子,居然偷吃我的燒雞,讓他們在這躺著算是便宜他們了。”說完,他拉上陳浩雲繼續往山上走。

陳浩雲心裏默想著,原來師父真的是故意的,唉,得罪了師父,二位師弟,你們自求多福吧。

可憐兩個倒黴鬼,眼睜睜的看著師父和師兄越走越遠,直至身影漸漸消失在迷霧之中,他們隻能躺在地上大喊救命,卻也不知自己為何被拋棄在此。

陳浩雲隨白衣老人從山間小路穿過,一陣酒菜的香氣便從裏麵溢了出來。

白衣老人閉上眼睛使勁的嗅了兩下,恨不得將香氣盡數吸入肚內。

“師父,好香的酒菜啊!”陳浩雲也吸了幾口入腹。

“丫頭的手藝就是不一般呐,勾得老夫肚裏的饞蟲都鬧著要出來了。”

“丫頭?”陳浩雲腦袋轉了幾百圈也想不明白,這雲嶺山裏何時出現了一個丫頭,白衣老人從不收女弟子,那麼這個精通廚藝的丫頭又是誰呢?

隻是用腦過度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會餓。陳浩雲的肚子也在香氣的吸引下‘咕咕’的叫開了。他麵有赧色的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一路奔波而來,加上剛剛又和師弟們過了幾招,早上吃的饅頭早已消化殆盡。

白衣老人頑皮一笑,用手指戳了戳愛徒的肚子,再摸摸自己的肚子,哈哈一笑:“老夫已經餓得受不了了,浩雲快快同我前去,共享美食。”說完拉上陳浩雲,身形一展就來到了山路盡頭的木屋前。

一個小女孩正在搭在屋外的鍋台前忙碌,陳浩雲隻見著她的背影,從身形上猜測女孩也就十三、四歲。小女孩不時的抬起袖子,應該是在擦拭額前的汗水。

“丫頭!”白衣老人一看見小女孩就放聲大叫,小女孩也聞聲回頭。這一轉身可好,將陳浩雲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

因為小女孩的右半邊臉上有一條從眼底一直延伸到嘴角的疤痕,就像一條長長的蜈蚣趴在臉上,如果撇開右邊臉不說,小女孩還是很好看的,隻是第一眼看見她的人莫不被那嚇人的疤痕奪去注意力。

陳浩雲完全沒有心理防備的見到了這一幕,眼裏頓時閃過驚恐以及震撼,腳也不自覺的退後了半步。小女孩看到陳浩雲眼中閃過的一波波異樣的神色,以為他是在厭惡自己的相貌,便扭開頭,心裏是說不出的傷心和生氣。變成這樣也不是她所希望的,為什麼世人都要以貌取人?

白衣老人幾個大步跳到了鍋台邊,他掀起一個鍋蓋聞了聞,又掀起另一個鍋蓋聞了聞,然後滿足的大叫一聲:“香,真香!”正欲下手抓一個雞腿吃,卻又覺得不對勁,往常隻要他一靠近鍋台想要偷吃,丫頭就會用炒勺敲他,繼而對他怒目而視,可這會兒既沒有炒勺也沒有怒氣,他悄悄的回過神,愕然發現丫頭正暗自垂淚。

“丫頭,你為什麼麼哭啊?要是因為我偷吃,那,我保證下次不會了!”白衣老人未聽見回應,便彎下腰,從下往上去看丫頭的表情。

“哎呀呀,怎麼哭的跟個淚人似的!”白衣老人急的直跳腳,“老夫可不會哄女娃,丫頭,你可別哭了!”

陳浩雲心知是自己惹的禍,腳尖一點飛到二人身邊,他衝丫頭一抱拳:“適才是在下的不是,請姑娘見諒,姑娘若還是覺得心中不快,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白衣老人看看徒弟,再看看丫頭,心裏也有了數,上去就賞了徒弟一記爆栗,“我說嘛,原來是你這混小子惹丫頭生氣了。”說完又轉頭看著丫頭,“丫頭,我替你出氣了,別哭了,你要是還想哭,我就繼續打他,打到你不再哭為止。”

丫頭還是不吭聲,徑自走到鍋台前開始盛菜。白衣老人馬上用手肘捅了捅徒弟,陳浩雲愣了兩秒之後馬上反應過來,一個箭步來到丫頭身旁幫她端菜,丫頭也沒攔著。

酒菜都擺好了,白衣老人也已按耐不住的伸手抓起一隻雞腿大快朵頤。不要覺得他的舉止很誇張,因為彌漫的香氣引得陳浩雲也想食指大動了。

直到三人全部落座,丫頭也沒同陳浩雲講過一句話。陳浩雲心中覺得歉疚,幾次三番想同丫頭講話,對方都是頭一低,看飯不看他。他百般無奈,隻得同師父講話。

“師父,您不是說山上就師弟他們二人在嗎?這位姑娘想必是剛來不久吧?”

白衣老人咬著雞腿含含糊糊的說道:“丫頭來了已經半個月了,不過她就要走了。”

這一次丫頭終於有了反應,她迷茫的看著白衣老人,可白衣老人隻吃不說。

“師父,這位姑娘是要回家嗎?”

聽見陳浩雲的話,丫頭晶亮的雙眼一下子蒙上了水霧。

白衣老人吐了根骨頭,“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這算什麼答案,不過師父既無心回答,陳浩雲也不好多問。

他再看向丫頭:“在下陳浩雲,還未請教姑娘芳名。”

丫頭仍不作答,這時白衣老人替她回答了:“浩雲,丫頭不會說話,你有問題就問為師吧。”

陳浩雲一瞬間恍然大悟,為什麼他來了這麼半天丫頭一言未發,原來……心裏不禁惋惜,這小小的年紀,不知受了多少苦。

丫頭還是沒有表情,起身,出門,不一會兒又回來,手上多了盤菜,還有一張紙。她將菜放在陳浩雲麵前,紙也一並遞給他,上書:念你初來乍到,特地為你做道菜。

陳浩雲心裏真是無限感激,她竟是個以德報怨的小女孩。“多謝姑娘美意。”雖是青菜,可他也吃的津津有味,幾筷子就夾光了。白衣老人喜肉,自然也不計較。

隻是感激之情隻維持了一盞茶的功夫,陳浩雲就徹底的改變了想法,這丫頭哪裏是以德報怨的人,分明就是個小魔女,光看她那得意的表情就知道,他的腹痛絕非偶然。

顧不上找這個小魔女算賬,他抱起肚子就往茅房跑。

日落之時,已跑得腿軟的陳浩雲不想動彈分毫,可是腹痛難耐,百般無奈之下再次提腿奔向茅房。他走後,白衣老人開了口。

“丫頭,你會不會做的有點過了?”

“此仇不報,我心不快。”略帶幾分沙啞的嗓音緩緩響起,說話的正是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