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晨縮在玄羽的懷中抖個不停。
看著眼前煙霧突起,煙霧中遠遠飄著燒焦的味道,細細嗅來還有濃烈的桃花味,在煙霧的烘托下,愈發的刺鼻。
映晨驚恐的閉上眼,好像看到他們幾個人在這場大火中被燒的無法辨認。
墨離,哦不,是蕭琪,這便是你麼?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而自己得到的,卻永遠都不滿足。
你可真是狠心啊。
玄羽的衣角被燒掉了一片,襯得整個人看上去都很是憔悴。
映晨掙出玄羽的懷抱,安靜下來。
看著下麵的人忙忙碌碌的引來盛思山上的泉水與護城河的水,沒頭沒腦的澆了上去。
同時,他們也看見了蕭琪,站在一個異裝人的身旁,並立相視而笑。
接著,那個異裝人掏出一個小物件,嬉笑著遞給蕭琪,卻不防蕭琪細細看過後,猛地扔進了這片火海。
“嗤”一聲,那火勢愈加的猛烈,顯現出排山倒海的氣勢來。
許是救火的人中有聰明的發現了這火勢不對,一聲招呼帶著所有人離開了救火的場地。
玄羽雙唇緊閉。
朱雀緊緊盯著顫抖的樹,臉色鐵青。
映晨看著不遠處談笑風生的蕭琪,心裏盤算著怎麼樣才能讓他狠狠的後悔一輩子。
而瑞珠,早已暈過去了。
玄羽輕輕點了點腰間剩下的唯一的一個旗花,隻有這一個了,剛剛放出的那個旗花是召集絕塵宮所有人過來的旗花,而現在,澄心宮眼看著就要爆炸了,要不要放出這唯一的旗花,讓他們再撤回去呢?
可如果放出這旗花,澄心宮定會馬上就爆炸。
那樣的話……
玄羽看著身邊的映晨,剛剛因為害怕而顫抖的身子已經穩住了,眉宇間透露著不服輸的英氣。
那樣的話,自己就隻有這少的可憐的時間來與她相處了。
或許,有緣無分,說的便是這些吧。
玄羽笑了笑,指尖冰涼,碰上腰間的旗花,溫熱。
映晨回過頭,對玄羽笑了笑。
那最後的笑容,竟然如此的炫目,讓人想起夏季,百花齊放的光彩。
“師父,放吧。”映晨擦去眼角隱隱的淚滴,她不能讓師父看到她的軟弱,她也記得當年在楚宮,她曾發誓,此生願以映晨之力,獨擋生死。
可自己,終究還是連累了這麼多的人。
玄羽啞聲,嘴角似乎也有什麼流過。
那些糾纏了大半生的恩恩怨怨,那條看似金光無限實則荊棘叢生的道路,那些可愛又可恨的人們——
都到頭了吧。
他閉上眼,手指摸索著解下旗花。
耳邊有劈啪聲輕輕傳來。
他似乎看見當年那個粉衣的女子,自高高的山崖跌落,隨後在他的碧桃穀中,回眸流芳……
又似乎看見媯芷,身影單薄,瑟瑟的蹲在秋雨中,苦恨自知……
又似乎看見當年的父皇,一口血咳出,染紅了花白的胡須,最後,在蕭天起手中的一把劍上,安然的睡去……
“劈啪”聲無限放大。
玄羽狠心扯下旗花。
映晨轉過頭不敢看這關於自身生死的一幕,隨後抱住玄羽。
便是死,也死在一塊吧。
但願來生有緣,不再為這心煩的天下操心。
半世的流離擔憂,也該了結了……
朱雀靜靜的站在玄羽的身後,沒有抱怨此刻的一切,因為他知道,比抱怨最好的選擇便是安然的接受。於是他索性抱緊懷中昏迷的瑞珠,安穩的坐在了一根粗大的樹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