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一聲長歎。
一陣簾動。
那逼咎的桃香與記憶終於也隨之而去。
陳應歎了一口氣,仰麵躺在了小榻上。
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趕來的,也沒有知道,他去了哪裏。
風塵仆仆,身世如迷。
這才是真正的他吧。
原來自己,從來都未了解過他。
陳應闔上眼,嘴角猶自掛著一抹笑意。
月兒清涼。
天剛亮的時候鐵木格就急急的跑來,看著陳應,欲言又止。
陳應正拾掇著老忠順妃送給自己的長袍,對著落地的穿衣鏡比劃來比劃去,怎麼都覺得自己穿袍子穿不出英姿颯爽的味道來。
“怎麼了?一大早就是這麼唉聲歎氣的。”
陳應漫不經心的問道。
“唉聲歎氣?哪有?我是一看到你就高興了起來。那蕭嫣然居然跑了,哈哈!”鐵木格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眉飛色舞道,“唉聲歎氣是裝給別人看的,你看看,我說她根本就不適合做草原人嘛。其實昨晚就想找你說來著,隻是看你睡著了,沒舍得打擾你罷了。”
“這事也值得高興成這樣?”陳應放下袍子,轉而拿起長裙。
“怎麼不呢?”鐵木格悄悄的靠近陳應,“這可是我表達對你的忠心的方式啊。”
陳應不動聲色的移了移位置,預感到再說這話題就會出事了,於是笑道,“她是怎麼不見的?”
“她啊。”鐵木格一說起昨晚便興奮的滔滔不絕,“我的將士們深知我最不愛中原女子,於是當我們攜手出現在篝火後的時候,他們就可勁的盯著那丫頭看,誰知道她居然不怕被人看,就這麼笑著走過來的。到後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你會騎馬嗎?’,她就哭著跑了……其實說真的,我都在納悶這句話為什麼會逼走她呢?”
“哦。”陳應漫不經心的描著自己眉心的一朵玉蘭花,低頭道,“那我也是中原女子。”
“你和她們不一樣。”
鐵木格笑著往陳應的身邊靠了靠,“你看……”
話未說完,陳應猛地抬起頭,指著窗外驚道,“你瞧,好好地怎麼下起雪來了?”
“雪?”
鐵木格亦覺得驚異。
開春時節,穀物早已種下,此時下雪,可不是擺明了要讓草原人斷糧嘛,何況裕州那邊一直都沒有消息,這是怎麼回事?
鐵木格站起身,拉正袍子走出去。
“等我回來。”
與此同時的京城也飄著紛紛揚揚的雪花,玄羽騎著雪白的騸馬,踏著鬆厚的雪一路小跑。於是乎,白衣白馬銀麵具,到讓這本來就熱鬧的京城更加的沸騰。
“下雪了。”
玄羽在自己的心裏低低說著。
“下雪了,你要保暖,草原也冷的厲害,懂麼?”
隨即勒住馬,將韁繩遞給身邊的侍衛,抖了抖袍子上的雪花,大步的走入皇宮。
開春時節,下雪了,一定不是什麼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