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不要總是這麼愁眉苦臉的嘛。陳應一介書生,我們都知道左相失手傷了他,這錯雖然左相,可若是細細論道起來,國士也是有錯的。”
魏青給自己和玄羽斟滿酒,慢條斯理道。
“國士何錯?”
玄羽握住溫熱的酒杯,眼神毫無焦距。
“國士他明知道您心情不佳,卻故意招惹,而且當時危險逼近,就算是誤傷也在所難免啊。”
魏青故弄玄虛。
玄羽忽然發現,原來這件事情,最不明真相的就是自己。
“那麼,魏大人還知道什麼,一並道來吧。”
玄羽輕笑,舉杯示意。
“那下官可就細細說了。”魏青不知道玄羽究竟有沒有看見自己參他的本子,隻是看著架勢,應該不清楚。所以,自己還是用其他話來拖住他,拖住他,不讓他有絲毫的時間想起關於那本子的事情來。
“左相可知道……”
外麵的雪依舊在下。
小店內,暖爐輕擁,那人的話,時不時的不經意便忽視掉。
玄羽的眼神,漸漸悠遠了起來。
……
草原。
“這雪怎麼下個沒完啊。”鐵木格不耐煩的抱怨。
“哎,王爺,稍安勿躁。”陳應披著鬥笠,小心翼翼的扶住老忠順妃,深一腳淺一腳的跟在鐵木格的後麵。鐵木格幾次回身想要扶住她,都被她以出嫁從夫給拒絕了。
夫便是天。
或許,夫比天還大。
陳應隻是淺淺的笑,待把老忠順妃送入帳中,方才鬆了一口氣,抖了抖鬥笠道,“王爺……”
話未說完,便覺得肩部一暖。
“過來,一個披著這鬥笠,冷得慌。”鐵木格目光轉向遠處,不去看臉色微紅的陳應。
陳應也不答話,任憑他攬著自己,披在同一個鬥笠下。
兩串腳印一深一淺,兩種呼吸卻都急促了起來。
陳應微微抬眸看向鐵木格,琉璃般的眸子暫時是看不到了,隻是看到了他健碩的身子,蜜合色的肌膚,透過那草原特有的衣衫,還隱隱看得到他身上明顯的肌肉。
臉色不由的更加紅了,於是慌忙低下頭。
鐵木格忽然覺得這鬥笠太小,小到讓人的呼吸很不順暢。
偏眸望向自己身旁的女子,怎麼都覺得似一個華豔的夢。這女子,的確像是一陣風。
兩人都是默默無語。
雪依舊在下。
在他們的身後,綻放一朵朵無形的心花。
一路迤邐。
“嗬嗬嗬,多謝王爺一路相伴啊。”陳應一跳進帳子,便慌忙摘下鬥笠,拍了拍少許落在自己肩上的雪花,心虛的笑著。
“謝什麼。”鐵木格將鬥笠交給女奴,“本王陪著本王心愛的妃子,難道還需要謝麼?”
外麵雪花融融,帳裏情誼暖暖。
“王爺坐一會兒吧。”陳應轉移話題。
“晨兒。”鐵木格忽然叫住正欲離去的陳應,低聲道,“在你的心裏……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陳應愕然。
轉身,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