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唉。陳應起身,心中亂麻一團,陳應努力的想要整理出個頭緒來,隻是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不停的踱步。燭光閃閃,不知何時,夜已經深了。
“活佛還不休息麼?“
路過這帳子的鐵木薩好奇的伸進頭來。
“嗯,就睡了。”
陳應機械的回答,繼續走來走去。
心中總是隱隱的不安的,可真的讓她說出不安在那裏,她也不知道。或許隻是這蒙蒙的夜和鐵木格的死訊對她的打擊吧。
陳應歎了一口氣,和衣躺下。撚起紙張,再次看了一遍鐵木格寫下的詩句。
心中宛若驚雷。
這蹩腳的詞粗看是在寫雨,可實際上,卻是交代了自己草原此刻的局勢。
陳應忽然想起了四大王鐵木薩,那個笑的溫煦的男子,既然是鐵木格的親弟弟,為何現在依舊能風度翩翩的主持大局?他今天手中記錄著開支的那張表,自己雖未認真去聽,可隱隱也聽見了一個“裕州”。裕州早已被分為湧州和奕州,草原的糧草隻管從奕州領取,何來裕州?
難道……蕭琪說的四大王撕扯著這草原是真的,沒有騙自己?
陳應忽然走出帳子,不管怎麼說,先把那張表借來看看,萬一……自己猜得不錯呢?自己可是保證過要保護好鐵木格的草原的,怎麼可能任由他人橫加幹涉?
“四大王可睡下了?”
陳應裹緊衣衫,扣了扣鐵木薩的帳門。
“還沒睡呢。”鐵木薩開門,遞過一張表來,“活佛是來取這表的吧,今日我未曾說完,倒要致使活佛徹夜勞累了。”
“無妨無妨。”陳應接過那表,微微一笑,“我是活佛,實該如此。不過四大王可不要太過勞累了,早點歇息才是。”
“哈哈,彼此彼此。”鐵木薩打著哈哈掩上門,陳應還未走出幾步,便聽見身後傳來的,輕輕的“哢噠”的開門聲,回頭看時,所有的帳子都安靜的臥在夜色裏。隻有四大王鐵木薩的帳子,從門縫中透出一絲昏暗的光。
想要跟蹤我?還是想要監督我?
陳應輕輕一笑,仿若不知,快步朝自己的帳子走去。
燭火下,陳應翻開這張表,第一欄裏的“糧草開支”領取處,已然成了奕州。
這家夥……果然是發現了最初那張表的漏洞,特意去補了一個完美的回來。陳應的笑容在燭火下顯得有些黯淡,難怪剛剛無意識的,恰好的路過自己的帳子,問問自己可曾睡下。一早便準備好了的啊。
陳應拿起這表,覆上燭芯。
“哎呀,活佛這是幹什麼?”鐵木薩慌忙的闖進帳子來,“這可是草原各項開支的報表,活佛若是燒了,我如何向草原人民交代?!”
語氣似是責備。
陳應恍然不覺,看著燭火中那張表消失的幹幹淨淨,方才起身道,“燒給忠順王看看,看看這表……是不是不大對勁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鐵木薩立刻變了臉。
“沒什麼意思。”陳應拱手,“忠順王還是應該知道這些事情的。四大王,舉頭三尺有神明,您深夜造訪,未經我的同意而闖入帳子,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