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雪。”子瀲慢慢走了進來。垂下頭。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子瀲。”蘭覆雪鑽出了蘭夙蝶的袖子。抬著頭。
“你……先出去下……”子瀲緊緊的握著拳頭。喉嚨不停的翻滾著。袖子裏的瓶子，不停的刺激著手上的皮膚。
蘭覆雪望了一眼蘭夙蝶，跳下去。嗷了一下。跑了出去。
“族長，他……”蘭夙蝶垂下了眸子。長長額睫毛和淚水粘粘在一起。累了。
“恩，是爺爺叫我來的。”子瀲慢慢靠近蘭夙蝶，因為剛剛化作人形，子瀲還不習慣用雙腿走路。所以子瀲走起來，一顫一顫的。“這個……”子瀲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白色的瓶子，瓶身幾乎沒有任何的修飾。唯獨瓶口上紫色的梅花樹，描的精致。
蘭夙蝶精致的薄唇，慢慢的啟動。“記得，這個瓶子，是為了紀念覆雪的出生。覆雪，是族裏唯一一隻紫色的狐狸。”
“夙蝶姐姐……”子瀲猶豫著，手緊緊的握住瓶身，知道接觸到蘭夙蝶的眼神。那是絕望，還是解脫。
“給我吧。”蘭夙蝶伸出帶著傷痕的手，“對我來說，死，也是種解脫。逃過了十八層地獄的苦難，終歸躲不過我心中的劫數。我，終歸要死。子瀲，”蘭夙蝶笑著，站了起來。把自己的袖子往上撩。露出手臂。手臂上帶著一十三圈，用金銀盤帶，饒成螺旋圈狀。再用寶石鑲嵌而成。通體發亮。
“這是……”
“纏臂金。”蘭夙蝶把手臂上的纏臂金褪了下來。“何以致拳拳，綰臂雙金環。當年我私自下凡，又下十八層地獄。終歸是為了一個情字。如今，我心中的他，已經羅敷有夫。奈何糾纏。你把這個，交給覆雪。”
“我……”冰冷的金圈，讓子瀲的瞳任一顫……心裏的滋味更是說不清。
……“好好待我妹妹。”
子瀲剛要說話，抬頭，卻見蘭夙蝶已經喝下了瓶中的液體。那是，寒三生，是如來在上古時期，交給宗長的東西，用來懲罰偷吃禁果的人。凡是喝了寒三生的人，將魂飛魄散，即使輪回六路，也將會變成一種沒有感情的東西。人妖相戀。自是不可容忍。
“夙蝶姐姐”子瀲大聲的呼喚著，額頭的青筋爆了出來。
蘭夙蝶笑著，倒了下去。手裏的瓶子在地上摔了個粉碎，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她自以為是負了族裏的人。怎料，卻為了一個情字。被人負了一輩子。
“姐姐……”蘭覆雪看著蘭夙蝶慢慢的倒在了地上。怎麼，會這樣？蘭夙蝶的身體泛起點點熒光，向空中飄散。
“呃”蘭夙蝶想要說話，可是，喉嚨的幹澀，早已無法讓她發出任何聲音。身體慢慢的化作塵土，迷蒙了她原本以為看破塵世的眼眶。淚水慢慢流到了微笑著的嘴角。那是淒慘。也是絕望。更多的，或許是無處傾訴的情殤。這一笑，也不知是定格了誰的永恒。
蘭覆雪跑到蘭夙蝶身邊，鋒利的碎片割破了蘭覆雪的爪子，鮮血慢慢的流了出來，蘭覆雪直接蹲了下去。
“姐姐，你不是答應我，再也不離開我的麼？姐姐，你說話呀。姐姐”蘭覆雪想要抱起蘭夙蝶，可是，自己的一雙爪子，怎麼也用不上力。
子瀲怔住了。眼睜睜的看著蘭夙蝶慢慢消失在自己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