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榻上的患者突然發出一聲痛楚的悶哼,整個身軀微微一抖一顫,幹枯的麵部一陣抽搐扭曲,狀極痛苦。片刻之後,這才逐漸的安靜下來,像是陷入了某種昏迷狀態。
陸隨風這才額頭見汗的緩緩睜開眼來,隨即俯身細細地查視了一遍,然後暗中將一粒乳白色的丹丸悄然地塞入患者的口中,入喉即化。
整個行針施法的過程有如行雲流水般的一氣喝成,直看得在埸的眾人都是目瞪口呆,許多人,甚至一些丹師也從未聽聞這種金針渡穴之法,對眼前的一幕也隻是震驚,震撼,僅此而已。
但,灰袍老者以及丹王之上的人,都是跨入了丹道高層的精深之輩,對這金針渡穴之法,雖未親身涉及過,卻也是知之甚詳,因為這門秘法太過博大精深,玄奧異常,幾乎很少有人敢去融碰,大多都望而止步,所以能掌握這秘法絕學的人卻是少之又少,更別說精通了。
金針渡穴之法,首先須對人體的七經八脈,三百六十個大小穴位了然於胸,而每一針都要入肉三分,不可有毫厘之差……
而眼前的這位年輕人竟然是在閉目不視的狀態下,雙手執針瞬間出神入化的施出一百零枚金針,且每一針都精準無誤的紮入相應的穴位之中,對施針的力度把握更是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尤其是那位灰袍老者更是震驚得大腦一片麻木,直覺自己這個丹聖第一人在這年輕人麵前,差距大得簡直就像是呀呀學步的小兒,情何以堪!
陸隨風看似行雲流水般的輕鬆自如,卻沒見他的額前有細密的汗珠滲出,這絕對是一件十分耗損精氣神的活。眼前之人如不是雪兒的父親,生死和他連點屁的關係都沒有。
肉眼可見,每處施針的位置都開始滲出青墨色的液體來,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聞之欲嘔的腥臭味,甚至連大殿內的溫度都像是降低了幾度,足見這極陰寒毒之烈。
約莫一個多時辰之後,患者身上的黑色線條開始淡化開來,順著施針處不斷滲出的青墨色的液體,所有的黑斑逐漸地盡數消失,滲出的血漬也開始變得殷紅起來。
起!陸隨風一聲沉喝輕呼,雙手在虛空中優雅的一掦一招,一百零八枚金針瞬間脫體飛射而出,重新回到手中。
而後俯身搭住患者的雙手脈門,細細的診斷了一下,之前弦浮絮亂的脈象已趨於柔和,平緩,基本可以斷定體內毒素巳被清除幹淨,氣機也巳開始逐漸蒸騰的運轉起來,再加上悄然給他服下的聖品大還丹,體內的氣機元力已在迅速的凝聚。
呼!陸隨風重重地吐了口氣,直到此刻才算大功告成。整個解毒過程中,隻要一個環節稍有差池,都可能會全功盡棄,甚而導自極寒毒素回流髒腑心脈,傾刻斃命。此中的極度驚險唯有他自己清楚。
噗嗤! 患者的身體突然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張開便噴出一口黑紅交織的濃血,灰暗散亂的神光中似有精光閃爍,顯得靈動而充滿了生機活力。
"嗬嗬!運氣不錯,全身極寒毒素已然盡袪,總算將你從幽冥黃泉路上硬拉了回來。"陸隨風淡淡地出聲笑道。
像是從一段悠久的噩夢中轉醒過來,患者長長深重的舒了一口氣,下意識地摸了摸臉,皮膚竟然潤滑而充滿了彈性,一身的青斑黑線盡皆消失不見,感覺自己的體內竟然生機蓬勃,稍一運氣,但覺氣機元力滾蕩遍達全身,重新找回了那種久違的強大感覺,甚至比往昔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種劫後餘生的喜悅之情,毫不掩飾的釋放出來,禁不住令其仰天長歎,淚濕胸襟,曆盡了生不入死的苦苦煎熬,無時無刻不是在與死神對話,這種撕裂靈魂的大恐懼不是輕易可以挺過來的。
轟!無盡感概中的雪兒父親,渾身汙跡斑斑的身體突然一陣巨震,整棟樓閣為之顫動不已,一股強大得令人幾欲窒息的氣息,從他的體內轟然迸發而出,渾身上下被一團團紅,黃,藍,三種色彩各異的光澤逐漸籠罩……
"這……居然是在晉級突破!"聚星閣主禁不住駭然驚呼出聲;"這恐怖的氣息還在不斷攀升,三色彩光瑩繞,分明已進入半步靈神的層次……"他本身雖隻有生死境巔峰的修為,卻是見多識廣,令他無比震撼的是這金針度穴秘法,簡直神奇到不可思議程度,不僅能生死人活白骨,居然還能在枯木回春之後,晉級突破,更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