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林蔚藍咳嗽起來。這幹咳的聲音讓夫妻倆稍微鎮定了點。這鬼,不會和人一樣咳嗽吧?
“陳掌櫃,這是哪裏?”林蔚藍咳了一陣,忽然開口說,“我不是在家睡覺嗎?嫂子正在煮飯,這一口都沒有吃到,怎麼這會兒居然又在這裏了?”
夫妻倆麵麵相覷,這是怎麼一回事?
林蔚藍回到了自己的房中,神思恍惚。他說,他是回過一趟家的人:那天夜晚,我從外麵回來,直接上床睡了。但心裏著急母親的病,總也睡不著,後來我索性披衣坐了起來。這時,我看到窗外月色美好,就走出了屋外。
結果剛出客棧,我就看到前麵有一個穿著紅色棉襖的小姑娘,紮著兩根衝天辮,約莫六七歲的樣子,坐在地上抽抽噎噎地哭。我心下疑惑,這是誰家的孩子,這個時候居然還在外麵,於是便走去問她。
小姑娘聽到我的話,抬起頭來,眼淚汪汪地看著我,說因為在家裏悶得69故事博客慌,於是跑了出來,結果回不了家。我看她哭得實在可憐,心下不忍,便提出送她回家。
小姑娘聽到這話,立刻破涕為笑。
她從地上一骨碌爬了起來,冰冷的小手拉著我,就往前走。
我跟著她,隻覺得路越走越窄,周圍的景色越來越荒涼,而這丫頭的腳步卻絲毫沒有遲疑。這時,小姑娘指著前麵對我說:“看到那片紅色的灌木叢林了嗎?我家就在那裏。你抱著我,淌過叢林邊的一條河,就到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心裏“咯噔”
一下。這潼西縣,最缺的就是水,怎麼忽然有一條河了呢?
可還沒有容我細想,果真,就來到了一條河邊。隻見那河水微起波瀾,雖不是很深,但淹沒小姑娘,是綽綽有餘。
看到此景,我吃驚不小,問:“小姑娘,你是如何從家裏跑出來的啊?”誰知小丫頭嘴巴一癟,就哭了出來,又重複嘟囔著幾句“在家悶死了,憋得難受,才出來的”之類的話。
這時,小姑娘抱著我,著急地說,要趕緊過河,不然來不及了。我一看,果然,河水開始翻騰起來。於是我趕緊把她架在肩頭,一步一步往河裏走。
說也奇怪,這河水的顏色,居然是赤銅色,而且水麵上,不斷漂浮著細小的果子。這果子,和戴在頭上的珠花差不多。後來當我跨過河,上了岸以後,才發現不知何時,小丫頭居然攥了一手的果子。
到了小姑娘的家,果然,她父母正急得團團轉。看到自己的孩子毫發無傷地回來,他們拉著我的手,謝個不停。
還拿出不少銀元,塞給我。
我本也不是為了錢財才送她回家,於是堅決推辭。這時,小姑娘的父親,一個虯髯大漢,他不聲不響地塞了幾個小姑娘手裏攥著的果子給我,並且很平實地說,給我回去的路上吃。我想著,這幾個果子也不值什麼,就收下了。
就在我準備回客棧之際,這漢子忽然問我:“你要不要回去看重病的母親?”我聽到這句話愣住了,他是如何得知的?
這時,我才發現,不知何時,門口已經停了一輛馬車。
我恍恍惚惚跟著他上了馬車,隻覺得這馬跑起來仿佛是風馳電掣一般,才沒多大工夫, 居然就到家了。我一到家,隻顧著大聲叫母親,奔走進去,都沒有來得及跟那個漢子道一聲別。
等想起來的時候,才發現他居然毫無聲息地走了。
母親見到我,淚眼漣漣。她的模樣已經憔悴不堪了。當聽到嫂子說,母親已經多日不進食了,我真是肝腸寸斷,五髒俱焚。
這時,母親忽然問我:“你身上帶了什麼了,怎麼那麼清香?”我疑惑地在衣服裏掏了掏,才發現,正是那幾個果子。
燈下細看這幾個果子,卻是紅得晶瑩剔透,汁水飽滿,香氣撲鼻。我盡數掏了出來,喂給母親吃。
未曾料到,自從母親吃了這些果子,身體居然逐漸好轉了。而我也在家裏,呆了一月有餘。
後來的幾天,我總是覺得身體困乏。於是成日裏在家睡覺。那天中午,嫂子讓我睡醒了起來吃飯。可我這飯都沒有吃著,怎麼就忽然之間回到了這裏了呢?難道這一切,還真的成了黃粱一夢?
這一番緣由,林蔚藍說得似幻似真,仿若親曆一般,而這掌櫃夫妻,卻是聽得大氣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