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現在的狀態這兩位老哥顯然對他照顧有加,他卻差點讓其中一個人斷子絕孫,李染更不好意思了,老臉一紅,急忙說道:
“這個,對不起,大哥,真的對不起,我這不小心被嚇到了,來來來,我扶你起來!站起來跳一跳會好很多!”被李染慢慢扶起來,穿著白大褂、濃眉小眼的老哥還在修煉“武當”心法,顫顫巍巍地回答他:
“老,老弟,你這一腳也太準了,你實話實說,你,你是不是練過的?”
沒有練過,但不久前才搗過蛋。
李染心裏想著,看到懷裏的老哥越來越驚恐的表情,他趕緊奮力搖頭。
“沒沒沒,對了,大哥,我昏過去多久了?”
一旁的高個警官從桌子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說道:“十分鍾左右吧,幸好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才暈倒不久,這麼大暴風雪,這橋今天還被封了,你怎麼還在那裏走?”
李染沒有回答他,視線定在桌上一直搖晃不定的蠟燭。
“警官,這裏是下橋電梯對麵的那個小警衛室麼?”
“嗯?對,看來你就是來找這裏的?”
“沒錯,警官,這裏沒電麼?”
“剛剛開始下雪的時候就沒電了,”高個警官嗬出一口氣在手掌裏,搓搓手,“不僅沒電,還沒有信號,連收音機都聽不了,這鬼天氣。”
一場大雪讓收音機都聽不了,怎麼可能?
“警官,能借一下你的收音機麼?”
“隨便拿吧,不用試了,整個屋子我都轉了一遍,發生這麼離奇的事政府肯定會發公告,我們剛才就是出去找信號,不然還遇不到你。”
“外麵的情況說不定比這裏更差。”
李染回想起徐立春的話,不詳的預感前所未有的強烈。
“警官,其實事情是這樣的……”李染大致將巴士的事講了一遍,高個警官和緩過來的矮個獸醫卻都陷入了沉默。
“警官……”
“別叫我警官了,李老弟,我姓劉,你就叫我劉哥吧。”
“對,你也別叫我大哥了,太社會了,我姓白,你叫我白醫生就行。”
“就你這獸醫還醫生。”
“剛剛是哪個王八蛋說獸醫也是醫生的?”
兩人說著說著又抬起杠來,李染不得不打斷他們。
“劉哥,白醫生,我從暴風雪裏走出來的,我知道有多危險,可是那畢竟是十幾條人命,你們看有沒有其他辦法能聯係一下附近的警察……”
“老弟,”劉哥歎了口氣,“不是我不想幫你,你也知道我們對麵就是可以下橋的電梯,在你來之前我們就試過了,沒電,根本下不去。”
“下麵不是也有……”
“今天橋要維修,我們大部分人都休息,樓下還有一個哥們,下雪一開始還聯係的上,後來就聯係不上了,現在整座橋隻剩我們兩個人,積雪這麼深,車也不能開,我們三個就算出去了又能改變什麼?媽的!我真沒用!”
劉哥一口氣說完一大段話,竟然說得生起自己氣來,摸出一根煙在蠟燭上點燃,一邊抽著,一邊靠著門跌坐在地上。
“李染,你也想開點,你們不是還有幾個人出去求援了麼,說不定他們已經被找到了,現在過的比困在這裏的我們好多了。”
白醫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說實話,李染僅僅隻是有些遺憾,沒有多少愧疚感。
他已經盡了義務,還差點為此送命,兩人說得沒錯,就他們三個人去也隻是杯水車薪,救不了人還多犧牲了兩個無辜的人。
三個人各想各的,都沒有說話,小屋內詭異地安靜下來。
幾道雜音突然從房間的某處傳來,漸漸密集,彙成一個斷斷續續的聲音。
“……朋友們,市民……們,由於氣溫異常下降,本市即將……緊急備案,請市民……軍隊的帶領下前往……避難所,請……前往……,請江灘附近……前往……大橋下,……嗞嗞……”
屋外的暴風雪依舊猖狂,屋內的三個人麵麵相覷,都看到了彼此眼中搖曳的燭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