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呼

社會語言學家認為相互交往的言語行為有其固定的模式,R. A. Hudson(1980)指出人際交往的交際結構由三部分組成:“招呼”(greetings)——“生意經”(business)——“道別”(farewell)(賈玉新,1997:350)。可見,招呼這一言語行為是日常交際中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沒有經過打招呼是無法開始後麵的正經性談話(business talk)的。因此,招呼是交際正式開始的標誌和認定,具有建立和延續人際關係的作用。

Longman Dictionary of Contemporary English對greeting的定義為:a form of words or action used on meeting someone (與人相遇時使用的言語或行為)。《現代漢語詞典》對招呼一詞的解釋是“用語言或動作來表示問候”。參照以上定義,greeting似乎涵蓋了漢語中招呼、問候、寒暄三詞的含義。而漢語中招呼、問候和寒暄的界定也較含混。語言學者有的用招呼語(陳建民,1989);也有的用見麵寒暄(陳原,1988),寒暄(王德春等,1985)。這些研究傾向於認為招呼、問候、寒暄是等值的;然而,還有一些研究(曲衛國,陳流芳,2001)認為這三者並不是相同的語言行為。筆者在此將從打招呼(問候)和寒暄兩部分來介紹招呼語。

一、打招呼

在日常交際中,人們在見麵或相遇時首先要打招呼、問候,表示對對方的一種友好、尊敬及禮貌。可以說,問候是交際一方發給對方的第一個信號。盡管問候語本身沒有什麼實際含義,但是一聲問候可以與陌生人建立起某種關係,也可以維係與熟人的正常社交關係或增進友誼,還可以起到引出話題的作用。雖然問候語的內容受到文化背景的製約,受到交際發生的時間、地點的製約,也受到交際雙方的關係以及交際發出者的目的等因素的製約,但是問候卻是一種規約化、模式化了的語言運用。

1、社會功能

問候語最基本的功能是對人與人之間先前建立起關係的一種確認。Yiman(1997)提出:“兩人見麵,互相間的應酬就是為了確立兩人間的關係。”由此可見,問候語有承認或鞏固交際雙方關係的作用;然而如果交際不當或失誤,問候也會影響雙方之間的交往,甚至會“破壞”說話人關係。雖然問候語本身可能不提供新信息,但卻具有重要的交際功能。問候大都表現為一種一問一答的雙向循環模式,是一種“互應的行為”。通過問候,說話人一方麵暗示對對方的態度,同時也開始相互間下一步的交流。而對方通過回應顯示自己對交流的積極態度。如果沒有這種應答,交際難以順利進行。

問候語的兩個最主要的功能分別是交際功能和“打開話題”的作用,交際功能指通過問候雙方可確認他們已建立起來的社會關係,可建立與陌生人之間的社會交往;“打開話題”是指幫助會話雙方進入正題。Firth(1992)認為問候是“對人與人之間社會交往的一種承認,其重要性可建立或破壞人與人的社會關係,或是承認他人為社會的一個整體,或是社會環境中的一個個體因素。”由此可見,問候語在社會交際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2、打招呼的形式

見麵打招呼是交談的前奏,和漢語中一樣,英語中打招呼這一行為也遵循一定的規律。

① 稱謂詞+問候語

在問候語之前加上稱謂以明確指稱對象或引起對方注意,這種形式英漢都較常見。但是與漢語稱謂在前,問候在後不同的是,英語一般是問候語在前,稱謂詞在後,如:“Hello, Bob!”,“Morning, Ms. Jones.”等。

② 隻用問候語

不加稱謂直接問候的形式在英語中很常見。如英美人見麵用:Morning!、Hi!、Hello!打招呼;向陌生人詢問信息時常用Excuse me引出話題,如“Excuse me, could you tell me how to get to the post office?”;營業員、侍者等服務性行業人員以“Can I help you?”、“What can I do for you?”等套語向顧客打招呼。

③ 隻用稱謂詞

需要注意的是,這種問候形式隻在漢語中存在,通常是用頭銜、職位名稱稱呼對方以顯示尊敬,因此,一般隻限於下級對上級、晚輩對長輩或身份地位有一定距離的人之間。例如學生見到老師,稱呼一聲“×老師”;部屬見到領導稱呼一聲“×局長”等都屬此類,對方以微笑點頭回應。但英美文化一般不以此形式問候別人,因此與英美人交往時應避免使用。

二、寒暄

1、寒暄的涵義

寒暄(phatic)概念最早由Malinowski提出。Malinowski在調查研究中發現人與人之間的交際並不總是為了提供和獲取某種信息,有時交際隻以建立和保持社會接觸為目的(Zegarac等,1999)。在每一種語言中,寒暄語都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漢語“寒暄語”相對應的英語small talk,指的是通過一些“無關緊要的、非嚴肅的話題進行的非正式的、輕鬆的交談”。因此可以說,在招呼語中,打招呼或問候引起了交談,而寒暄則縮短了人際距離,用來向交談對象表示自己的敬意,或是借以向對方表示樂於與之結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