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大同的一眾同僚,顧謙帶著顧泰和顧小九又踏上了前往台州的路途。
來到景朝已經五年,顧謙也從一個外來者變成了這個時代的參與者,雖然他在努力融入這裏,但是讓一個習慣了現代文明的人去適應生產力嚴重低下的古代,也實在是有些為難。
“唉……”顧謙歎了口氣,勒住了馬韁,馬匹不情不願地停了下來,在原地踏了兩步。
“大人可是累了?”顧泰驅馬上前,關心地問道。
“還好,”顧謙舉目遠眺,看著遠處夕陽映照的山峰,用有些疲累的聲音說道,“咱們這是走到哪裏了?”
顧泰望了望天色,默算了一下路程,解釋道,“還有十幾裏路就能到下一個驛站,大人如果還能堅持,咱們就把這段路趕完吧,看這天色,馬上就要黑了。”
“好。”經過大同三年的曆練,顧謙已經不是當初那個連馬都騎不穩的書生了,他拿起馬鞭,準備繼續趕路。
“大人,您喝口水吧。”顧小九提著水囊走了過來。
顧謙接過水囊喝了兩口,見顧小九還站在馬下,笑著把水囊遞還給他,“你也喝點兒。”
“哎!”顧小九舉起水囊,咕嘟咕嘟灌了一氣兒,喝完水,他豪爽的拿袖子抹了抹嘴,“痛快!”
“哈哈!”顧謙和顧泰被他爽利的動作逗笑了,眼看著夕陽就要落山,幾個人不敢再耽擱,揚鞭催馬,一路朝前方的驛站趕去。
一路疾馳,幾個人終於在天黑的時候趕到了位於崇陽城外的驛站,這個驛站雖然外表看起來破敗,但是規模卻不小,光院牆就圍了很長,顧謙勒住馬,讓顧小九上前扣門,隻是敲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開。
“這也太不像話了。”顧小九撇了撇嘴,加大了敲門的力度,拳頭砸下去,將那扇黑漆大門砸得砰砰響。
“誰呀這是,敲這麼大聲,是想把門敲破不成?”裏麵的人被敲煩了,滿臉怒氣地走了出來。
“你們這不是朝廷辦的驛站嗎?怎麼見到投宿的也不開門?”
“開什麼門?”那小吏斜眼看了看站在門外的三人,見幾人穿著打扮都很簡樸,不由得哼了一聲道,“既然你知道是朝廷辦的驛站,自然就該清楚這裏的規矩,本驛站地小房間少,除了迎送過往的官差,平民百姓概不接待。”
“哼!”見他態度囂張,顧小九冷哼一聲,拿出背囊裏的公文,甩到他眼前讓他看。
夜裏燈光昏暗,但是公文上蓋著的大印還是能看清的,那小吏訕訕一笑,一邊諂媚的賠罪,一邊弓著腰引領三人進了驛站。
驛站雖然占地很大,但是房間卻著實不多,那小吏慣是個捧高踩低的,打聽著顧謙是去江南赴任,心裏揣測能去富貴窩裏當官的定是個有手腕有後台的,更何況顧謙年紀輕輕就榮升四品,哪裏還敢怠慢,急忙將他們幾人安排到了上房。
吃了一頓熱乎飯,顧小九又跟小吏要來了熱水,顧謙一向喜潔,趕了幾天路,也該讓大人洗個熱水澡,舒坦一下。
“也不知道顧安現在走到哪裏了。”顧謙靠在浴桶邊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顧管家走的是水路,肯定比咱們快,興許現在已經到了安慶府了呢。”
顧謙穿越到景朝之後,已經足足過了五年,這五年中,除了一開始扶著薛玉娘的靈柩回鄉安葬外,就再也沒有回過太湖縣的老家,三年前途徑安慶,本可以回家看看,卻因為根基不穩害怕嚴派的報複,不得不按捺下思鄉的心情,請老夫人帶著虎哥兒到安慶府偷偷摸摸見了一麵。
現如今,大同三年任期已滿,又是憑借著功勞高升,無論如何他也該回家看看了。
“近鄉情更怯,也不知道現在老夫人和虎哥兒會不會怨恨我。”顧謙歎了口氣,情緒變得有些低落,多年離家,雖然時有書信往返,但是丟下老母稚兒相依過活,顧謙這心裏總有些不是滋味兒。
“大人說哪裏話,”顧小九拿了手巾給他搓背,一邊搓一邊勸解道,“咱們顧氏宗族近幾十年來可就出了您這麼一個探花郎,族裏哪個人不誇老夫人教子有方?您雖然在外做官,但是族裏可沒少得到您的照拂,聽說現任太湖縣太爺就是您的同年呢。”
“至於說老夫人和虎哥兒怨恨您的話,小的覺得您真是想多了,您是顧氏宗族的驕傲,更是老夫人的驕傲,她定是以您為榮的!更何況您多年離家不歸,不也是身不由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