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幾度癡纏(二)(1 / 1)

從廖琳口中了解了“原委”之後,蔣成英說:“那讓這位同學坐我的車吧。這位同學是回Y大嗎?我正好順路。”

他走到她身邊,高大的身影壓近,於心暖不自覺退了一小步,搖頭,“不用,謝謝,我坐公車回去。”

她堅持,他也不好強人所難。

廖琳他們的車已經開出居梅苑的院子了。

蔣成英坐在車裏看著隨後走出院子的於心暖。直到她身影走出視線,才啟動車子開了出去。

上了大路,經過公交站,從車窗看見於心暖坐在站牌下的長椅上。蔣成英放慢了車速,慢慢地看她的影子飄過他的車窗,飄進後視鏡裏,最後飄出他的視網膜。

大約二十分鍾後。她所等的公交車仍不見蹤影。她垂著眼,冬日徐徐冷風吹起她幾縷發絲,她紋絲不動。

把車原路倒回的蔣成英以為她睡著了。這個想法使他心裏一笑,再怎麼樣也不可能有人會在公車站睡著吧?摁了下喇叭,她抬起了頭來,看見停在身邊的黑色轎車,一愣,才慢慢把雙眼焦距聚集在已經走下了車來的蔣成英身上。

蔣成英已經走到了她身邊,看著她,“上車吧,這裏很難等得到公交車的。”

於心暖往位子裏縮了縮,搖了搖頭。

蔣成英一笑,指了指不遠處的交警崗亭,“你看警察叔叔就在那邊,我可以對著警察叔叔發誓我不是壞人。”明顯是哄小孩的語氣。

但這一句仍不能引得她發笑,他的“幽默”明顯用錯了地方。這個才第一次見麵的男人的眼光讓她很不自在,於心暖看了下他,說:“謝謝你的好意。我在這裏等,車總會來的。”

蔣成英無奈,整了整大衣坐在長椅的另一邊。也不管人同不同意呢,就自顧自“攀談”起來了。

他問她叫什麼名字,讀大幾了,學什麼專業的?

於心暖倒是搭了他的話:“我和廖琳同一個係的。”

“哦,那就是藝術係的?學藝術的,難怪氣質看著不同。”蔣成英看著她說。

於心暖避開他的視線。幸好公交車很快就來了,她沒有不自在多久,車一靠站她就站起來上了車。

蔣成英看著她上車,看著她在窗邊坐下,車開了,映在車窗上的於心暖的臉和車一起漸漸遠去。蔣成英這才站了起來,坐進自己車裏,摸出煙,清脆的打火機一聲響,火光跳躍,映出他嘴角一點幾乎看不出的笑意。

汽車到站,於心暖下了車,吹起了冷風一陣,路兩邊樹木寒稍,更覺冷清。從居梅苑一路繃緊的神經,此時放鬆了下來,才感覺冷。一路小跑,直到進了Y大校門。

從下午就已經開始了元旦假期,所以校園裏很安靜。

回寢室收拾了行李,換過衣服,才提上行李去了火車站。

回到江鎮時已是夜幕低垂。打開家門,卻是一室的黑燈瞎火。摸索著開了燈,一室空蕩,自然不會有人特意留在家裏迎接她的歸來。

回到自己房間放下行李。從行李包裏拿了換洗衣物進浴室,洗去一路風塵。

飯桌裏罩著幾盤殘羹冷炙。於心暖厭惡地皺了下眉。回到自己房間,剝開了包餅幹。嚼了半包,便扔在了一邊。拉開床頭櫃的最下一層,裏麵有個舊了顏色的盒子,她打開盒子,拿出裏麵的一隻口風琴。這隻口風琴看上去很舊了,似乎隻要看著它,就能窺探到它裏麵深藏的時光過往。

夜色很濃,於心暖坐到打開窗戶的窗邊,拿著口風琴湊到嘴邊吹奏了起來。都是不成曲的曲子,一段一段,零零碎碎,似乎隻是想到了那段旋律便吹哪段。

直到吹得累了,倦了。趴到窗前的小書桌上,拿出手機來,屏幕上的時間顯示的是31號23點52分。她按了鍵,從聯係人裏找出“程瑜揚”,開始編輯短信,寫寫刪刪,最後隻打出了“新年快樂”四個字,扣著零時零分的點,按下了發送鍵。

很安靜。夜很靜,手裏握著的手機也很安靜。於心暖趴在書桌上,等了半小時,鬆了鬆有些酥麻的筋骨,笑了下把手機扔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