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羽秋看著鬢發斑白,臉上充斥著無奈,落寞的父親,一顆心莫名地疼了起來。走到他身後,輕柔地為他揉著肩膀,說:“爹爹也別再為這件事傷神了。自從出兵玄武關,爹爹日忙夜忙已經有很久沒有好好歇歇了。既然表哥讓爹爹歇著,爹爹就安心歇息些時日吧。”
“唉!”桂洪歎了一聲,靠在椅背上享受著女兒溫軟的雙手在雙肩輕重適宜的按摩,心裏很是欣慰。“我啊,從十幾歲起就隨著你的祖父從軍,從刀林箭雨裏一路滾爬過來。從普通的士卒,到偏將,副將,再到主將,元帥,這麼多年風風雨雨沒有一刻清閑。一年倒有多半年不在家裏,你的娘親生了你們兄妹三個,我都沒有在家裏。就連你兩個哥哥成親我也在外麵靖邊。想想這些年,我對你們的虧欠實在太多了。有時候我真想解甲歸田,安安穩穩的過幾天舒心的日子。可是,古魚國缺少良將支撐起保家衛國的重任,我隻能不停地東征西討,巡守邊疆。長江水後浪推前浪,塵世上新人替舊人。自從錦豐和秋冷雨入朝,古魚國不再缺少良將了,我也老了,是該過幾天清閑日子了。”桂洪幽幽地說著,話語中未免有英雄老矣的淒涼。
“爹爹,”桂羽秋的眼淚不由地溢出了眼眸,聲音微微有些哽咽,“爹爹不老。”
桂洪微微搖頭,慈祥地說:“人哪有不老的。你的兩個哥哥都已經成了家,各自生子生女,我沒有什麼牽掛的了。隻有你的婚事還沒有著落,始終是為父心裏的一塊心病啊!”
“爹爹,”桂羽秋心裏更不是滋味,悄悄搌了搌眼淚,說:“好好的,爹爹說這些幹什麼?說的要出什麼事似的。”
“嗬嗬……”桂洪微微笑了笑,拍著肩上女兒的手,說:“我看那位梅笑春公子不錯,和你十分般配。隻是可惜啊!唉!”
桂羽秋羞得臉一紅,心裏像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撒嬌似的說:“爹爹,說這些幹什麼?女兒情願一輩子留在爹爹身邊,服侍爹爹和娘親。”
“唉!”桂洪又幽幽地歎了一聲,閉上雙眼不說話了。
對於一個戎馬一生的將軍,在沒有任何錯誤的情況下,被驀然地剝奪了兵權無疑是莫大的傷害。桂洪的思緒拉回到了中軍寶帳。
蘭錦豐在秋冷雨的陪伴下跟著桂洪走進中軍帳,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冷峻,讓人猜不透他的喜怒哀樂。桂洪雖然是蘭錦豐的長輩,怎奈君臣有別。在這位有可能成為古魚國儲君的王子麵前,桂洪還是要保持必要的謙恭和小心的。
蘭錦豐並沒有顧忌桂洪的存在,自顧轉過帥案在虎皮金交椅上坐了下來。冷然掃了一眼站在麾下的桂洪和桂寒弟兄,沉聲說:“姑丈連日操勞,多有辛苦了,錦豐代父王謝過姑丈。”
“微臣不敢。”桂洪答道。蘭錦豐沉了片刻,問:“戰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