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一曲長歌(1 / 2)

清晨,道路旁的樹木還未來得及伸展開枝椏,木咕嚕的聲音便已經吱吱呀呀地響了起來,來往的仆人匆匆忙忙地將行李收拾好放上錦蓬馬車,慌亂地腳步揚起了地上積攢的點點灰塵。

芸機和白夜共站在一處,執著手說話,慢慢地等待著分別的到來。

“溫正王妃,東西都已經收拾妥當了,已經可以上路了。”一個布衣小廝跑過來彎著腰對白夜說道,“清晨的路比較好趕些,還請王妃快些和芸機姑娘告別,早些上路。”

“那便這樣吧。”芸機對白夜說道,“有緣總會還有相聚的時候的,回去之後要好生照顧自己,可別再在紫月那裏受氣了。”

芸機送了白夜離開彙清鎮,才回到了家裏吃早飯。送走了白夜,芸機的心裏也突然安靜了許多,仿佛是了了一樁心事一般,雖然渾渾噩噩了半日,但到了下午才緩過來那股離別的勁兒。畢竟她是以真心待過白夜的,所以後來縱使知道了她真正的身份,有了些許嫌隙,可到底原諒了她。

然後就是析月這邊了,即使已經知道了析月就是楚王子子皙,芸機也無法對他提起半分的興致,麵對他的那種態度,說穿了也隻是對自己未來夫君的一種敷衍罷了。

芸機站在船尾,輕輕劃著船,看著坐在船中央和站在船頭的析月和老易,流露的是一種沒有嵌入眼底的笑意。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頑而不絕兮,得知王子。”芸機用越語輕聲唱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其實,何止是君不知啊,我亦不知啊。芸機淺淺地笑著,看著轉過身來帶著驚奇的表情的析月,靜默地笑著,又重新開口唱了一次:“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詬恥。 心幾頑而不絕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芸兒為什麼不用楚語唱這首歌呢?”析月隻直覺地感到這首歌應該是唱給自己的,可是她偏偏用了越語歌唱。

“因為我想要讓你自己猜意思啊。”芸機輕盈地笑道,“也不許問老易,你自己慢慢來猜。”

“怎的這般孩子氣了。”析月隻當是她在鬧小脾氣,轉身問老易道,“你可知她唱的是什麼嗎?”

析月沒有看見他轉過身問老易的時候背後芸機的表情。此時的芸機是失落的,沒錯,是失落。他是高高在上的楚王子,而她…哪怕來日即使嫁他為婦,也不能對他提出他不可能辦到的要求。

多麼諷刺啊,還未出嫁,便已經在小心翼翼地測試著夫君的性格了。芸機抬頭,眯著眼睛望向長空,突然就對未來的生活感到了一絲絲淡淡的悲哀與傷感。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

“芸兒。”析月突然走來將她擁入懷中,“我知道。”

芸機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麝香香氣,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睛。那麼,就這樣吧。好不好的…都是命而已,沒什麼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