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三人從無常宮一路出來,到了鎮上分開行動,這裏是他們的一個共同歇腳點,地方又不大,來往頻繁後就有居民認得他們了,所以他們有著各自的身份和謊言,不宜一起行動,都是各自備好馬匹與幹糧再到前麵大路彙合。金青如鄰家大哥般的親和力,令他被毒藥損傷的麵容也變得不太可怕,相比起來,麵色冰冷的嶽長鬆和柳冥冥倒被商隊冷落得多一些。
章州是永夜林的勢力範圍,介於均是同行的問題,無常宮不會進入它的勢力範圍,更不會在那裏殺人。永夜林成名已久,高手如雲,其勢力足以在江湖偏安一方,便是得月樓與業火教也對它忌憚三分,它是刺客界最大勢力,其內部又神秘莫測,無常宮相比起它,隻能算是新崛起的小組織,自然不會招惹他們。
可這次的任務卻是途徑章州,刺殺月支國的一個大人物,這不像三夫人的處事風格,但他們無權過問,隻能執行。三人商量後決定將他活捉回去,離開月支國和永夜林的範圍再殺了,不叫人抓了把柄。
章州與月支國接壤,因此月支人也頗多,月支人的外貌與盛朝人不同,他們大多皮膚奇白,五官深邃,眼珠和頭發顏色均是棕色。這次商隊的領隊就是一個月支老漢,因為長期暴曬在太陽下而皮膚黝黑,身材精瘦,每每歇下來就會拿出特有的煙袋開始抽煙,麵對凶險的路途顯得十分從容。他們沒有去章州的經驗,三人不得以才會和商隊一起行動。畢竟章州幹旱少雨,要進入那裏必須穿越一片沙漠,貿然而去,必定受困。
這是柳冥冥第一次麵對沙漠,而它的震撼力不亞於她第一次看見海。沙漠如大海般一望無際,隻是刮來的風並未帶著腥鹹味,它的味道更像死亡,有著撲麵而來的炎熱和幹燥。十多人的隊伍在其中根本微不足道,如此高溫的天氣之下,新入夥的年輕商人已經體力不支了,而他們三個更不被看好的孩子,卻隻是氣喘,令其他商人十分驚奇。
沙毒辣的太陽令身體水分消耗過大,沙子隨著空氣嗆入喉部,就連空氣也燙得難以接受,說不難過是騙人的。然而,他們作為無常宮刺客受過的許多訓練卻幫了大忙,雖未在這麼幹燥的環境裏,卻也毒日頭下不間斷練功。體質惡化的嶽長鬆都比那商人的情況要好,新商人的意識和眼神都開始不清晰,漸漸掉在隊伍後頭,盡管如此,依舊沒人提出休息,沙漠裏沒有遮擋物,又暗藏流沙和馬賊,便是休息也隻是浪費水和時間,隻有走到過渡的綠洲,才能活命。
到達時綠洲時,眾人都鬆了口氣,重新補充水源至關重要,若是領隊記憶有偏差,迷失在這碩大的沙漠之中,那便是有絕世武功也會死在裏麵。那新入商人是盛朝人,人長得頗為魁梧,先前還笑他們三個孩子,現在則是忙著回魂都來不及了。雖然穿著鬥篷遮風,可沙子還是進了不少在衣服裏,柳冥冥將鬥篷脫下抖了抖裏麵的積沙,又走到湖邊以水勻臉,做完這些事後舒服了不少。
柳冥冥立於水潭旁不喜不憂,靜靜站在那裏,淡然而悠遠,好像這天地和惡劣的環境都與她隔絕了似的。嶽長鬆如同第一次見到柳冥冥一般,或者說白雲在身邊的時候,他從未正眼去看別的姑娘,竟沒想到柳冥冥已成了個如此的秀麗漂亮的姑娘!徑自發呆的柳冥冥,全然不知她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月支的老者說了一串月支話,眾人頻頻點頭,見到嶽長鬆麵色不善,其他商人忙解釋道:“他們說小姑娘是月潭仙女的化身。”金青附和著點頭,嶽長鬆卻不以為然,柳冥冥怎算得是仙女,天大的笑話。
整理了行裝之後,商隊再次出發,那新入商人好歹補充了一些水分和體力,所以行進速度還算快。走的一路上或多或少能看見一些幹屍,聽領隊老漢說他們大多是被馬賊殺死的。想來多有不甘心吧,他們能熬過大自然的試煉,卻抵不過馬賊的刀劍。老頭讓他們不要太擔心,因為這條路走了幾十年,他也算有頭臉的領隊,這些馬賊多少給他薄麵,見了他的商隊,基本不會搶的,隻是別讓他們見了柳冥冥就好。領隊的臉麵的確很有作用,他們並未受到馬賊的侵擾就到達了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