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霍不與同冷天奴惺惺相惜視彼此為知己,可霍不與卻同冷瀟雨全無交集。
或許是敏銳的感觀令彼此心生敵意與戒備,又或許是對彼此行事不屑一顧,這兩人連個眼風都懶得給彼此,可此時冷瀟雨卻一反常態攔了霍不與的路,更直言所談之事同他的女人柳盈和自個的兒子冷天奴有關,這就令霍不與不得不上心了。
站在一空曠無人處,視線所及,周邊情形一覽無餘,兩人間的談話倒也不怕被旁人聽了去。
霍不與狹長眉眼微挑,挑起一抹邪侫氣,看著負手而立一副雲淡風輕狀的冷瀟雨,微眯了眯眼,語氣中含了絲不耐:
“冷瀟雨,你有話就說,本公子忙著呢!”
冷瀟雨懾人心魂的桃花眸看向眼霍不與,雖他目光淡淡,然霍不與忽就覺頭皮發乍身上冷嗖嗖,這種遇強敵後身體做出的本能反應令他對冷瀟雨越發戒備心重,可麵上卻不顯絲毫,隻冷哼一聲,眉眼間的戾氣漸重。
冷瀟雨唇邊一抹似笑非笑,直言道:“霍不與,我救了你的女人,你是不是也該有所表示?”
你的女人!
這句話令霍不與聽著極是順耳,他也不得不承認,冷瀟雨非但從驚了的馬群中救了他的女人,還及時給她輸入真氣護住了她的心脈,為他趕來救治爭取了時間,這份情,他不得不承。
“你想要什麼?”霍不與出言也幹脆,隨手揮出一柄四季不離手的水墨紙扇扇了扇風,神色慵懶道,“就本公子所知,你冷先生可不是什麼仁慈之輩,這次肯出手救下我的女人,還知她真名叫柳盈,想來她的底細你也查清了……”
霍不與知柳盈的身世,可冷天奴知道的不多,且他也並無興趣多問,他隻知她叫溫情,是犯官之女,被罰為官奴,困囚漠河邊城的“韶花閣”成為供人享樂的女樂。
“冷先生,你到底想從本公子這裏得到什麼?”
如果所提要求不是太過異想天開,他完全可以答應:
無價的聖藥,稀世罕有的藥材,哪怕是答應為他出手醫治將死之人,他都可以應了他還了這份人情。
霍不與的爽快似取悅了冷瀟雨,桃花眸裏閃過一抹欣賞色,毫無情緒的聲音繼續道:
“霍不與,我不僅救了你女人的性命,還可以做的更多,譬如,為柳士繪翻案,還柳門清白,洗清加諸於枉死之人身上的恥辱。”
霍不與倏地盯住冷瀟雨,心有驚訝:
這人遠比他想像的還要深不可測!
他的手,竟然能伸到朝堂!
翻案?將宣帝親批的案子給平冤翻案,這,可能嗎?
霍不與雖對冷瀟雨全無好感,卻絕不會輕視他所言。
似知霍不與所想,冷瀟雨掃了他一眼,雖依然一副雲淡風輕狀,可臉上的那份自信與篤定,卻令人不由己的信服。
“我冷瀟雨也曾鏢行天下,雖有不少仇家,可也結下了不少善緣,為柳士繪翻案,還是做的到的。”
“當年柳士繪之所以下獄問斬,明麵兒上是他酒後無狀對宣帝出言不敬,實則,他是得罪了天子的秉筆太監唐紹。”
“其實,秉筆太監唐紹雖為宣帝的心腹看似無人敢開罪,可能與之匹敵的對頭還是有的。”
冷瀟雨雖區區幾句,可透露的內容卻足以說明他有把握為柳士繪翻案。
霍不與靜默無語,轉瞬間已是心思百轉,霍不與知自個無法拒絕冷瀟雨的條件,雖然他提出的條件定不會尋常。
如果能夠為柳門翻案,還諫議大夫柳士繪應有的清白和尊榮,身子人女的柳盈定是會高興的,且洗清了罪名後,苟延殘喘的柳氏族人也能挺起腰杆過活,這亦是柳盈所樂見的。
隻要能令柳盈高興,他霍不與便會去做。
霍不與“刷”的一聲收起手中紙扇,深深看著冷瀟雨,沉聲道:
“冷先生,說說你的條件吧,你到底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