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銳的雨晴立時想到了什麼:
冷先生?
冷先生這是同意了?
同意冷公子和公主在一起了?
嗯,定是如此,否則冷先生怎肯答應送她們與公主彙合。
雨晴和雲兒自是欣喜不已,池安兒同宇文芳肖似的一對杏眸瞪的大大的,似一時忘了反應:
她竟然可以離開突厥了嗎?
驚喜之後心忽又沉了下去:
公主逃出了突厥,她也逃出了突厥,可她那被天元大皇後攥在手心裏為質的爹娘呢?
冷公子對公主極為上心,自會將善後之事處理妥當,絕不會牽連送親使團和趙王府,可她又該如何將因她而受累的父母救出來呢?
似知池安兒所想,宇文芳深深看了眼目光微恍神色有些黯然的池安兒,有心告訴她秋娘和池遊醫已被救出一事,可轉而一想,彼此間身份尷尬,還是先等他(她)們一家團聚後再做計較吧。
畢竟,池遊醫對秋娘母女恩重如山,如今池安兒又隻知其父是池遊醫,隻怕當年殘忍的真相揭露,這孩子承受不住。
“公主,一會兒蘇爾吉汗王的長媳紮依就該來了。”雲兒忽想到什麼,掃了眼那一溜的衣飾頭冠配飾,忙道。
心情頗好的宇文芳也不覺得這些個和親大典上所用之物紮眼又紮心了,神色複歸從容的她略一頷首,待喝下尚溫的安胎藥,漱完口道:
“雨晴雲兒,你們便服侍本公主穿戴起來,蘇爾吉汗王的長媳也是有心了,雖說她是奉大可汗之命辛苦操辦這一切,可本公主也總不能拂了她這片好意。”
當領著兒子烏庫利的蘇爾吉汗王的長媳紮依和五兒媳阿托赫蘭到來時,兩女人隻覺眼前一亮,險被頭戴赤金底嵌著各色名貴寶石和鮮豔珊瑚珠子頭冠,盛裝加身,豔明如玉的千金公主給閃了眼,紮依禁不住讚歎出聲:
“太美了!”
就是當年草原上最美麗的哥舒姆爾可敦也比不過千金公主的美啊。
自空中王虎雕巴特帶著它兒子小飛又不見了蹤影後,烏庫利就一直悶悶不樂,此時,懷中抱著又胖了一圈兒的肥兔子,黑亮的眼睛看著笑容清淺卻似春風拂麵來的千金公主,他眨巴了眨巴眼睛,使勁點了點了頭,似極是認同他阿母所說,可一張嘴,又是不離小飛:
“千金公主,小飛什麼時候會回來啊?我好想它,想和它玩兒……”
不及宇文芳應聲,對當日襲擊烏庫利的空中王虎雕巴特心有餘悸的紮依就瞪了他一眼,轉而衝著宇文芳上下打量著,笑道:“千金公主,這身可敦的衣袍可還合身?要是哪裏有不合適的我讓人趕快去改。”
兩日後這位千金公主可就是佗缽大可汗的可敦,這漠北草原上的女主人了,紮依自是願與其交好,更不肖說阿父蘇爾吉汗王和丈夫額都已公然支持維護千金公主了……
一方心情大好,一方越發有意交好,雙方聊興正濃,一時間從可敦的穿戴說到和親大典上的種種安排和布置不一而足。
而一旁的烏庫利則被雲兒端上來的香甜糕點引了視線去,吃得兩小腮幫子鼓鼓的。
“咦?”無意間的一瞥,阿托赫蘭突然驚訝出聲,禁不住伸手從妝奩台上的那個鑲金嵌玉的妝匣中拿起那枚表麵泛著油光,因經年把玩而至骨頭包漿生生有了上品玉質光澤,卻依然難掩白森森骨頭寒凜,同妝匣中的珠光寶氣顯得格格不入的狼頭刀型骨佩。
“這雕的可是大巫屠獨有的祈福法印?”眼尖的阿托赫蘭瞳子裏的驚訝更甚,緊盯著狼頭下麵的一處圖案失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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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碧水湖旁,昨晚徹夜趕路至此時的冷天奴一行人已翻身下馬,做短暫休憩。
喝完水後收了水囊,起身又遙望王庭方向的冷天奴有些恍神,昨夜父親答允他帶著心上人離開突厥的欣喜和激動漸退後,神智又恢複了清明的他莫名的有種隱隱不安感。
靜靜凝望著王庭方向,腦子裏回想著昨夜父子間的對話,細細琢磨著父親所說的一字一句,忽然,腦子裏一個念頭飛閃而過,快得幾抓不住,隻刹那間,冷天奴已遍體生寒,額頭冷汗沁。
一聲呼嘯,正飲飽了水以腦袋紮水玩耍的赤烈一陣風兒的跑了來,冷天奴飛身上了馬,拔轉了馬頭。
他得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