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易暄從會議室出來時,被走廊上驟然灌進來的冷風迎麵一衝,隻覺得臉都被風中凜冽得像刀子似的東西刮得生疼,心裏暗暗罵了幾句這破地方的鬼天氣。
路鬆南之前是和他一同進去的,隻是到了後來,兩位大老板要私下商討一些合作細節時,他就和另外一位秘書識趣地退了出來,截至方才,他都一直在走廊上挨著凍等著閔小總裁出來。
閔易暄正是心情輕快之際,即便有些受不了H市的天氣,卻依舊難掩他心裏的喜悅。出來後,他就把手上的文件統統放入了路鬆南的懷裏,掃視一周後,皺著眉發問道:“喬戴呢?”
路鬆南縱然心裏暗暗瞧不起這兩人,可也不會傻到在麵上表露出來,他畢恭畢敬地回道:“沈秘書告訴我,喬秘書出來後說要去洗手間,然後就一直沒回來。”
說到這兒,他突然有些自嘲地笑了笑,頓了一瞬又道:“也是,這兒窗戶大開著,是冷了些。”話音至此,他便不再繼續往下講。
此刻,他心裏頗有幾分得意。
在老板麵前不能明著表露自己情緒,可也不妨礙他偷偷上點兒眼藥不是。誰讓喬戴這會兒自己不在的。路鬆南眉梢得意地挑了挑。
閔易暄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他,沒有多說什麼,在又被一波冷風打了一巴掌後,他眉頭微蹙:“你去找她。”
路鬆南愣了一瞬,頗有些不情願,但下一秒他的眼睛突然就亮了起來:“喬秘書回來了!”
閔易暄聞聲,把頭轉向了路鬆南眼神的方向。
正朝著這邊走來的喬戴很有幾分莫名其妙。她覺得這是從自己和路鬆南認識以來,他對自己最友善的一次。
她雞皮疙瘩都要被嚇起來了。
她比路鬆南出來得要早一些,因為要去會議室後台給閔老板放一些準備好的資料,再後來,她就直接出來等了。
那時路鬆南還沒有出來,她掐著時間,去處理了一些自己的事情,不料回來時,這兩人都已經等著自己了。
這麼快?她心裏有些奇怪。
這可和她預料得不大一樣。
莫非,是景堯那混蛋又插手了?喬戴眉峰輕輕立得高了些。
“總裁,您已經談好了?那位黃老板呢?”
她挑了兩個閔易暄應該會挺有興趣回答的問題來轉移他的注意力。
閔易暄果然心情舒暢了起來,嘴角勾了勾:“黃老板?他現在應當心情不大好,我想我們應該可以走了。”
路鬆南也好奇,但到底是做不到像喬戴那樣無所顧忌的問,當下就瞪了眼喬戴想讓她主動開口。
喬戴心中冷笑,麵上卻一派天真的疑惑:“那合作呢?如果黃先生心情不好,我們是不是需要賠個禮之類的。”
閔易暄唇角弧度又大了些:“賠禮就算了,黃先生方才心情不好,不過…說不定等我走出來以後,他心情就變好了呢……”
黃一忠這人狡詐多端,最是難纏。自己早先就已放出消息,會在近日“拜訪”他一番,為的就是希望他能和景氏那邊的人提前通氣,好讓他看清楚景氏給他的底線。
易寰的優勢不算特別,就是錢多,不論景氏開出怎樣的價格,他都會在其基礎上再翻一番。景氏圖書供應商數家聯盟,想必也不缺這麼一個黃一忠,壯士斷腕,當易寰的價碼開到高於景氏之時,自然不愁拉攏不到這位黃先生。
隻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的,方才在會議室裏,黃一忠一副自己背叛了原主,心裏過意不去的憤慨模樣,閔易暄看著就覺得心裏嘲諷。
商界中人,最是無情,過河拆橋,痛打落水狗,這些不過是常態而已。對他們而言,沒有手下留情,趕盡殺絕,方能斷掉所有隱患,以防來日自己也同樣落到搖尾乞憐之地。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對自己為了利益而行背叛之事感到羞愧呢。
不過是笑話罷了。
他沒有再理會站在原地表情各異的二人,抬步便走,喬戴疾步跟了上來,問他道。
“那麼,總裁,和黃先生的合作是已經談成了嗎?”
閔易暄懶懶地嗯了一聲,喬戴又道:“那麼是否需要現在訂機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