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鴨丟了食,公雞占便宜;梅月耳離婚,孔孟章吃撐。
前夫搬出酒店,房間自然歸梅月耳一人住。孔孟章視之為自家菜園地,從此進出自由。不過,他對梅月耳的前夫有所忌諱,對那張床的感覺不好,性頭上不來。所以,每次來副熱帶,仍然住在樓上那屋,心境則與往日大大不同,遂開開心心地每日裏扮鴛戲鴦。
有天晚上,天氣有些涼爽。孔孟章突然心血來潮,想換個玩法,便提出上屋頂看星星。
自從七夕節後,梅月耳再也不曾去過屋頂,她對屋頂有習慣性的恐懼。可是,這回熬不過孔孟章的花心,隻得硬著頭皮往樓上走。
到了屋頂,但見滿天繁星,遠處的樹梢上吹來陣陣涼風。離開那個窩囊的男人後,她再也用不著受婚姻的約束,也不必擔心隔牆有耳。當孔孟章前來索要的時候,她便任其胡來,擺開新奇的姿勢,讓他玩個夠。
“你這個市長,幹這種事情也挺有創意的嘛!”梅月耳一邊迎接著他的奇怪招法,一邊調侃道。
“那是,政府工作要創新,愛情也不能固步自封嘛。”孔孟章咬牙切齒地幹活,還得回答梅月耳的提問。不過,似乎他精力充沛,足以應付。“任何工作,如何不創新,就會落後。前兩天我還在幹部大會上講話了,怎麼說來著?——必須最大限度地激發社會活力,讓全體社會成員的創新活力充分迸發。呃,我說拋物線,你有沒有覺得,我這個‘迸發’用得特別好?男人一有創新活力,就老想著要迸發……”
“怎麼說?”梅月耳問。
“啊喲喲!”孔孟章痛苦地道:“好你個拋物線,我又要‘迸發’了!”
“忍一忍!忍一忍!”梅月耳喊。
“忍不住了,實在是忍不住了!”孔孟章也想喊,可聲音越來越小。隻見他用手猛擊拋物線的發源地,雖想擊水三千,擊起浪花千裏,最後卻隻拍了三下,便忍不住狂泄,一點一點地軟了下來。
“喲,這麼快就不行啦?”梅月耳扶住孔孟章的身子,輕柔地笑道:“剛才還是鋼鐵男子,一會兒就變成豆腐渣啦?”
“不是鋼鐵男子,是泥巴男子。”孔孟章認真地分析道。“我們男人家,都是泥巴做的,平時看上去挺硬挺強的,可是一遇到水,就慢慢化解,越來越軟了。”
“我就是你的水?”梅月耳驕傲地問。
“對,你就是一團騷……”孔孟章把最後兩字說得很輕,可梅月耳已經明白了,很快用粉拳擂他,擂得他隻得奮力招架。可是,剛才戲鴦戲得太猛,所餘力氣不多,隻好低下頭來,乖乖認罰。
好在梅月耳愛在心頭,見孔孟章服服帖帖地,拳頭下的力量也越來越小,最後就伏下身來,溫柔地親吻著他的臉和嘴。
親了一陣後,孔孟章抬起頭來,和梅月耳一起看星星。
滿天的星星,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展現出另一副絕色美景。看著它,人類會忘記塵世的煩惱,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這時,一陣風掠過,涼涼爽爽的,吹得人舒服到了心坎裏。
“唉,真爽啊!”孔孟章誇道。“難怪啊,老古話說得一點不假。”
“什麼話?”梅月耳問。
“不說了吧?”孔孟章賣關子。
“一定要說。”梅月耳衝關。
“古話說得好:涼不過弄堂風,爽不過野老公。”孔孟章斯斯文文地念道。
“你壞!”梅月耳又擂過一拳,喊道。
“梅月耳同學,你真的沒這種感覺?”孔孟章依然沉浸在老古話所說的意境裏。“感受一下,這夜晚的涼風,還有你身邊的……”
“身邊的什麼?”梅月耳故意追問。
“野老公呀?”孔孟章笑道。“我這個野老公,是不是比你的真老公更爽啊?”
孔孟章覺得這話很幽默,肯定能把梅月耳逗樂。誰知,梅月耳聽後悶悶不樂,把頭歪向一邊,裝作看星星。
“給你說個野老公的事兒。”孔孟章興頭大發,繼續幽默道。“話說有隻公雞,出差一個月,回來後聽鄰居說,這段時間鵪鶉有事沒事老來串門,公雞開始懷疑。果然,過了兩天,母雞生了個鵪鶉蛋,公雞大怒:‘老實交代,鵪鶉是不是你的野老公?!’母雞喊道:‘天地良心,我沒有野老公啊!’公雞問:‘那這蛋怎麼解釋?’母雞道:‘這都不懂?是早產!’”
孔孟章推了推梅月耳,發現她沒笑,又開口道:“不好笑啊?好,這回一定說個好笑的,看你笑不笑。話說有一回,我們司機跟著我去參加某企業搞的聯歡會,因為中途要抽獎,司機也很想進去,不料在門口被保安攔住了,說:‘你不能進去。’司機說:‘我跟領導是一個係統的。’保安有點文化,引經據典地反駁道:‘雞巴和蛋也是一個係統的。雞巴進去了,蛋也能進去嗎?’”
還沒說完,孔孟章自己已笑得前仰後合。看來,還真不是塊說相聲的料。
他一邊笑,一邊晃動著梅月耳的肩膀,後來,就把她整個身子都轉了過來。
這時,才發現梅月耳不但沒笑,反而還有輕輕的抽泣聲。
孔孟章定睛一看,她早已淚眼婆裟。
“怎麼啦?怎麼啦?”孔孟章驚訝地問:“剛才都還好好的嘛。”
見梅月耳無語,越哭越凶,遂追問道:“是不是我得罪你啦?剛才哪句話說得你不開心啦?啊,快說嘛,快說嘛,都急死人啦!”
“嗚嗚——我,我好命苦啊!”梅月耳開口了,悲悲戚戚地。
孔孟章心裏一驚,正待問,梅月耳又哭道:“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命苦?為什麼你隻能做我的野老公?我隻能做你的野老婆?嗚嗚!”
這時,孔孟章才知道她哭之所以哭。
“你說呀你!孟章,你做我的老公好不好?我不要你做野老公,我要你做真老公。”梅月耳收住淚水,情意綿綿地依偎在他懷裏,乞求道:“我要嫁給你!我要嫁給你!”
“這,這恐怕……”孔孟章想起當初他們初次相識時所作的承諾。正要批評,卻見眼前這副淒慘樣兒,實在於心不忍。
“你真壞!”梅月耳嘟著嘴道:“難道你願意永遠和我這樣保持關係?永遠做我的野老公?我們倆永遠隻能做一對露水夫妻?不,我受不了,我一定要嫁給你!”
“這事,這……”孔孟章自知心虛理虧,又有能明說。加上現在形勢不同,隻得安慰道:“再說吧,這事咱們不急,以後再商量。”
“這麼說,答應啦?”梅月耳興奮道。
“誰答應啦?”孔孟章蔫頭耷腦地道。“我是說以後,以後再議。”
“什麼叫以後再議?”梅月耳一心要問個靈清。
“這是我們政府批文常用的話。”孔孟章胡亂解釋,隻求解脫。“有些上報的申請暫時不能批準的,我就批‘延後再議’。”
“什麼叫‘延後再議’?”梅月耳非要問個清楚。
“延後嘛,就是拖一拖。”孔孟章道。“拖到後麵,有些事情解決了,有些事情用不著解決,已經不存在了。”
“我懂了,你用的是拖延戰術。”梅月耳又陰下臉來道。“你就想著白白占我的便宜,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地拖下去,把我拖老了,問題就不存在了,是不是?”
“啊呀,你都說些啥呢,我哪有這麼壞嘛。”孔孟章認真地解釋,防止自己在對方的心目中的形象突然變糟。“我以前就和你說過,我們官場中人,身不由己。特別是目前中組部正在考察,大家競爭激烈。我怎麼能在這關鍵時候,做出這種決定呢?”
“那你以後會不會娶我呢?”梅月耳問。“如果這次中央決定提拔你了,你高升了,會不會娶我呢?”
“這個,這個嘛,再說吧。”孔孟章惶恐地道。“你也別逼我太緊,反正,我也不是壞人。這麼久了,你還不了解我嗎?我就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不會太虧待你的。”
“我看啊,我越來越不了解你了。”梅月耳嚴肅道:“你很可能就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瞧你這張嘴,說話越來越毒了。”孔孟章一心想轉移話題,防止被對方追得無路可逃。“還有你這個鼻子,被淚水洗得閃閃發亮的,看去又高又長,就像那個……”
“那個什麼?”梅月耳問。
“就像大象的鼻子。”孔孟章道。
“哪有那麼誇張嘛。”梅月耳道。“再說,這個比喻也不好笑。”
“誰說的?我還沒說完呢。”孔孟章聽她這麼說,便起了勁要說笑。“你就像那隻大象,在路上遇到了一條蛇。蛇很看不慣大象,便罵了大象很難聽的話。”
“什麼話?”梅月耳問。
“蛇說,我最看不慣你這種家夥了,長得真難看——好好一個腦袋上,長著這麼長一條雞巴。”
梅月耳笑了,給了孔孟章一記粉拳。
孔孟章這回沒笑,繼續道:“那大象也不傻啊,它也不願吃虧,而是據理力爭,狠狠地罵那條蛇:我也最看不慣你這種家夥了,長得更難看——好好一條雞巴,上麵居然長一顆腦袋。”
“下流!”梅月耳一邊笑一邊罵:“孔孟章,你個下流坯!”
“你才下流呢。”孔孟章道。“你就像那大象,腦袋上長了條長長的雞巴,又像一條美女蛇,長長的雞巴上長著一顆腦袋。”
“才不是呢。”梅月耳笑道。“我是美女蛇,你就是那大象。你想啊,你一個大腦門上,就長了條長長的雞巴。為什麼?因為你整天就想著幹那下流的事,老天爺懲罰你,就把你那玩意兒長在腦門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