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為什麼不能靈活點?”梅月耳道。“今天是情人,明天就不能發展成為妻子嗎?成了妻子,不就不算情人了嗎?你不就更專一、更用情、更可愛了嗎?為什麼不呢?”
“哼,又來了!”孔孟章用手指了指梅月耳,意思是她頻頻犯規。“不說這些了,我們再來看看,婁滿家這小子究竟寫了些什麼,他究竟給我惹下多大的禍事。”
兩人繼續看日記,有時你讀一段,有時我讀一段,有時兩人搶著讀。特別是寫到男歡女愛的那些文字。
某月某日,星期三,9—11℃,晴。
今天早上開了房間,約好晚上讓小唐過來,小唐答應了。下午和老陳見麵,收了五千元。晚上,我和小唐一起在房間裏喝酒,送給她一隻手提包。後來一起做愛,斷斷續續地,做了兩個小時。後來她出血了,為什麼?會不會是來月經了?
某月某日,星期五,10—23℃,多雲轉晴。
上午把孔市長在工業形勢會上的講話稿修改了一下。中午廣東的客人來,陪他們一起吃飯,喝了酒。下午在家裏睡覺,晚上又陪老鄭喝酒,收了他一萬元。到了九點半,小唐開車過來接我,我送她一隻諾基亞手機。我們一起去賓館裏開房,做愛。這個小唐,一整個晚上都是不依不饒的,可把我玩累了。
某月某日,星期六,11—22℃,多雲。
今天真是個有緣的日子。下午在街上碰到荷了。當初我們好過兩年,是她主動提出分手的。這次巧遇後,我請她吃飯,聊著聊著,她就流淚了,說現在過得並不好,看來她是後悔了,覺得還是我好。晚上我到了藍天賓館她住的房間裏,和她做了一次。她說要在這兒住一段,讓我有空就去。啊,這是個傷感又浪漫的女人。看在初戀的份上,我把上次老陳給的一萬,轉送給了她。
某月某日,星期二,13—25℃,陰有小雨。
上午小邵到辦公室來,要我陪她去財稅局辦點事,主要是幫她說說情。下午老董到我辦公室來談房地產的事,送給我一萬元。晚上去小邵房間,和她做了又做。她的功夫不比小唐差,特別是嘴巴上的功夫,很有一招。她喜歡用嘴巴調情,還說喜歡吃,我就一點點地射給她。這個小妖精,既然是個食精族,好啊,看我以後怎麼收拾她,一定把她喂得飽飽的。
“太過分,太過分!”孔孟章把鼠標一推,轉過頭來對梅月耳道:“這個婁滿家,太不像話了,你說他寫的都是些什麼啊!烏七八糟的,真是不堪入目!”
“我倒沒有覺得。”梅月耳有意要和他唱對台戲,特別是男女性愛方麵的話題。“我在想,要是你也有這個愛好,要是你也喜歡寫日記,那麼,你會在日記裏寫些什麼呢?”
“寫什麼?”孔孟章問。他知道梅月耳是在自問自答。
“你啊,一定寫得不比婁滿家遜色,我知道,你的文采比他強,你以前寫的那些情書,都是情意綿綿的,多美啊。”梅月耳又成了語文老師,對孔孟章同學的作文進行點評。“不過,你為什麼從來不願寫寫做愛的事呢?你要是敢在日記裏寫這些,我看啊,保證也會一鳴驚人,成為掃黃打非的對象!”
“不不不!”孔孟章搖了搖頭,道。“我即便要寫這些,也沒這麼齷齪吧?我們之間做愛,都是有情有意,都是很美的,哪會像婁滿家這樣純粹是玩弄呢?還有……”
“還有什麼?”梅月耳見孔孟章眉頭緊蹙,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花花事兒。
“我不明白啊,婁滿家怎麼這麼強悍,居然一個晚上好幾次,而且次次都能射呢?”孔孟章一向以為自己能幹,不想自己手底下還有更能幹的。“更讓人納悶的是,他還有個女伴是個食精族,而他居然那麼大方,源源不斷地給她供應糧食,……啊呀呀,真是太過分了!”
還不等孔孟章繼續發感歎,梅月耳就在他下部搜索物件,開始用手撩撥。
“不了不了,今天不行了!”孔孟章禮貌地謝絕道。
“不行,一定要來,我也是……”梅月耳認真地道。
“難道你也是食精族?”孔孟章眼睛一亮。
梅月耳點了點頭,瞬間,孔孟章的小弟弟就勃然而起,雄偉地屹立在兩座山脈之間。
兩人迅速剝下身體上的殘餘之物,仿佛行走在原始森林中的一對行人,突然發現了一條新的生命通道。
梅月耳像是換了一個人,像是走進了婁滿家的日記本,像是成了貪婪女人小邵,不停地用手和嘴巴活動著,孔孟章的情緒遭受了海浪或湧的衝擊,不時地用兩手支撐著,躺在那兒嗷嗷大叫。
“來了來了!”梅月耳的手像鑽機樣地還在運動,但她驚奇地看到了第一滴的原油。
她用嘴一點點地吃著,後來數量多了,就像是在喝蒙牛牌牛奶。
“還要,我還要!”梅月耳邊吃邊嚷。
“啊喲,要命!”孔孟章身不由己地喊。“你個貪心的家夥,原來你也是個食精族!”
躺在床上,孔孟章像個被對手打敗的野獸,不停地喘著粗氣,臉上毫無血色。
這是怎麼啦?剛才還是批評婁滿家,批評他的肮髒生活,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也成了婁滿家?自己走進他的日記,而且還成了主角?
難道,難道每個男人都有這肮髒的本性?
難道,難道每個男人都在心底裏追求這種肮髒的生活?
難道,難道每個男人都將肉欲當作最高的享受?
甚至不惜拋開自己幾十年來的修養,拋開莊嚴的黨紀條規,拋開家人的美好期望?
是啊,每個男人都容易犯錯誤!而且最容易犯這方麵的錯誤!
不論你是普通民工,還是領導幹部;不論你是政府辦主任,還是堂堂的市長。你是個男人,你就生活在懸崖的邊緣上。稍有不慎,就會從懸崖邊跌落下去。
第二天早上,孔孟章一來到辦公室,就發現外麵聚著好多媒體記者。據門衛及宣傳部門的同誌反映,這些媒體記者不太好惹,擋都擋不住,隻好讓他們進來了。最重要的是,這些記者最想采訪的不是別人,而是市紀委,還有就是市長孔孟章。
“現在輿論監督越來越厲害,記者確實不好惹,確實難為你們了。”孔孟章對宣傳部的同誌說,算是作些安慰。“就讓他們都到會議室坐下,我去見他們。”
一到會議室,就發現裏麵黑壓壓地坐了幾十個人,男男女女,年紀都不大。但是長槍短炮的陣勢,委實不能小看。孔孟章做市長好幾年,還是頭一回在會議室裏接待這麼多的記者。
“請問孔市長,你們政府辦主任婁滿家的香豔日記在網上披露後,社會反響強烈,對此,您有什麼看法?”有個小姑娘問。
“這件事,我昨天晚上才剛知道。”孔孟章盡量穩定自己的情緒,小心謹慎地回答。“事情發生後,我們市委市政府以及市紀委都非常重視,特別是市紀委,馬上把當事人婁滿家找去作了談話。我相信,這件事很快就會有一個調查結果。但是,現在一切都還在調查核實當中,我不方便作進一步的評論,請大家多理解。”
“請問孔市長,市紀委既然對婁滿家作了‘兩規’調查,問題肯定很嚴重,您認為婁滿家的作風問題會不會帶出經濟問題?您對他平時的印象如何?”有個絡腮胡的電視台記者問。
“哦,我剛才說了,市紀委已經找他進行談話,但據我所知,目前還沒有進入‘兩規’談話階段,隻是作些了解。”孔孟章道。“據我平時了解,婁滿家工作一向認真負責,業務能力很強,我們市政府的領導對他都非常信任。所以,這次發生所謂的香豔日記事件,我們都感到很意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