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付出2(2 / 3)

請從非毀之前救起他的名聲;

你看呀,他出穴的精靈正在向你目語:

請做個堂堂男子吧,不要步我後塵!

歌德希望人們看到這首詩以後,能夠從小說的情節中清醒過來,以此減少再步“維特”後塵的年輕人。

這本書是一本很平常的描寫三角戀愛的小說,為什麼竟然轟動一時呢?根據歌德自己的分析,這與當時的社會背景有關。

在當時,德國還是一個封建社會。人性受到壓抑,個性沒有解放,戀愛沒有自由,青年人受到各種封建觀念的束縛,他們的種種熱情得不到激勵,空有雄心難以幹一番事業,隻能在精神空虛的生活中彷徨,感傷,厭世。當時的青年中已埋藏有厭世觀的炸藥,一觸即發。所以,這部小說受到精神苦悶的青年的熱烈歡迎。

對於歌德書中維特自殺的結局,不少卓有成就的知名作家卻多有微詞,德國啟蒙主義思想家、文學家尼古拉就是其中的一位,他在閱讀完《少年維特之煩惱》以後,寫了一本《少年維特的喜悅》來和歌德唱對台戲。

尼古拉將歌德的結尾改成了,當精神錯亂的維特準備自殺的時候,一個聰明的醫生偷偷地用一把裝著雞血的手槍換下了維特的手槍。結果便出現了自殺不成,噴了一身的雞血這一令人啼笑皆非的場麵。後來綠蒂嫁給了維特,故事以大團圓結束,皆大歡喜。

歌德看到尼古拉居然篡改自己的作品,寫出這樣拙劣的作品,真是哭笑不得,他寫了一首很短的嘲笑詩《維特墓前的尼古拉》,又寫了一段綠蒂與維特對話的小劇,將尼古拉戲謔一番。

需要指出的是,盡管歌德的《少年維特之煩惱》遭到了各種禁止和議論,但這股熱浪不但在德國流行一時,還波及到英國、法國、荷蘭和北歐諸國,在各個階層都產生了巨大影響。

文藝界的知名人物,像歌德的前輩、當時最負盛名的詩人克洛普施托克,對《少年維特之煩惱》也讚美備至,連叱吒風雲、戎馬半生的法國大皇帝拿破侖也對《少年維特之煩惱》十分喜愛,共看過七遍之多,在遠征埃及途中,拿破侖也不忘記把它帶在身邊。

《少年維特之煩惱》是體現“狂飄突進運動”實績的最主要作品,維特那種渴望擺脫時代一切束縛的叛逆者形象,同葛茨·馮·伯利欣根一樣,也是“狂飄突進運動”中的一個英雄形象,被譽為“釘在十字架上的普羅米修斯”,成為世界文學史上一個不朽的典型。

在人們的毀譽聲中,26歲的歌德一舉登上了世界著名文學家的台階。

進入魏瑪宮廷

歌德的劇本《葛茲》引起轟動之後,他接著寫了不少的文章和作品,例如《論德意誌建築藝術》《暴風雨中漫遊人之歌》《薩圖羅斯》《戲劇協奏曲》《眾神、英雄和維蘭特》《艾爾溫和愛爾米勒》和《牧師的信》,未完稿《浮士德》,《普羅米修斯》和《穆罕默德》等。

這些文章和作品有的還放在抽屜裏沒發表,有的發表了,也沒有引人注意。隻有《少年維特之煩惱》給歌德帶來了世界性的聲譽。

隨著這部作品被越來越多的人閱讀,歌德的名字越傳越遠,他每天都會接到來自世界各地的來信,來信大都是讚美歌德的文章,這令歌德更加勤奮地寫作。

1774年12月的一天,歌德正在家裏構思一部作品,他的母親推門進來告訴他說:

“孩子,外邊來了一位名叫克內貝爾的先生想要見你呢?”

歌德很奇怪,因為他從來就不認識這個人啊,他對母親說:“是怎樣的一位先生呢?”

母親說:“哦!他說是你的讀者。”

歌德最尊敬自己的讀者了,他馬上放下筆,去客廳會見客人。

客人見到歌德自我介紹說:“您好!歌德先生,我是魏瑪公國的宮廷使者克內貝爾,我國公爵卡爾·奧古斯特君主從卡爾斯魯厄回魏瑪,路過法蘭克福,現住在羅馬凱撒旅館內,我奉君主之命,特來‘召宴’先生。”

聽說對方是宮廷使者,歌德立即請他入座。他誠懇地詢問克內貝爾:“可是,我和公爵並不認識呀?他為什麼要召見我呢?”

克內貝爾回答:“是的,先生,我國公爵很喜歡您的作品,他認為維特的死,社會是應該負有責任的,您的作品,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一部社會小說呢?因此,我國公爵很希望能夠和你詳談一次。”

歌德立即決定和這位公爵先生見麵,他換了一身莊重的衣服和克內貝爾一起前往羅馬凱撒旅館。

到了那裏,傭人告訴歌德,魏瑪君主現在邁寧公爵的屋子裏,請他去。歌德見到了魏瑪君主和邁寧公爵,他們都殷勤地接待他。歌德以為“召宴”就是召來赴宴,接見後會有宴席,一定是請邁寧公爵一道吃飯,才讓他在這裏會見。

不久,魏瑪君主向邁寧公爵告辭,歌德跟著出來準備赴宴。可魏瑪君主並沒有進餐室,反而下樓出門,坐上馬車上街去了。剩下歌德一人站在街上發愣,他沒有向君主行告別禮,卻見君主回頭向他詭秘地一笑。

歌德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回家後便詢問見多識廣的父親。

他的父親卡斯帕爾先生解釋說:“真是個孩子,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所謂‘召宴’就是口頭上的一句應酬話,並非真的宴請。”

歌德這才明白,原來是自己的無知,才鬧出笑話來,他心想:魏瑪君主可能覺察出我的可笑行為,我真應該多多學習一些宮廷的禮節。

第二天,歌德在街上遇到了克內貝爾先生,他用和藹的態度對歌德講了上次召宴的事,並用委婉詼諧的口氣責備他行為的不妥。歌德一麵感謝克內貝爾,一麵請求他代向君主鄭重致歉,請其寬恕自己的過失,並希望再次得到公爵的接見。

過了幾天,魏瑪君主又請歌德到旅館相見。當時這位君主剛剛執掌政權。歌德走進君主的房間,朝君主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抬起頭來,審視對方,正好與君主的眼光相遇,他倆都笑了。

歌德本想與君主談詩歌小說,可靈機一動,忽然覺得這位剛剛執政的君主會對國家大事更為關心,憑著自己幾年來的律師工作經驗和閱曆,憑著自己的政治知識,能很好地發表一些政論。兩人沒有談上幾句,歌德就把話題引到治理國家大事上,他的精辟見解和論述,一下子贏得了這位天真的年輕君主的好感。

這位名叫卡爾·奧古斯特的公爵剛滿18歲不久,他才從自己的母親安娜·阿瑪麗亞手裏接過權力。安娜·阿瑪麗亞因丈夫早死,兩個兒子尚未成年,曾作了16年的攝政王。她是布倫瑞克—沃爾芬比特爾公爵和普魯士國王弗裏德裏希二世胞妹之女。魏瑪公國由於依附普魯士,在七年戰爭中也跟著受害,承擔了不少軍費,多虧安娜·阿瑪麗亞很能幹,才度過難關。

1762年她任命封·葛茨伯爵負責兩位王子的教育工作。葛茨伯爵本人富有外交經驗,又聘請一批有才學的家庭教師和耶拿大學教授任教,因此,兩位王子均受到了良好教育。語言、文學、曆史、哲學、經濟、數學、騎術、鬥劍、戲劇表演和舞蹈等等,都曾學過。

奧古斯特公爵初掌國政,雄心勃勃地準備幹出一番事業,他對歌德如此豐富知識而感到驚異。他暗中思忖:這個人將是我的一個多麼好的大臣。而且,他看中歌德是一個獵趣的夥伴,一個極妙的感情解說者,因此他斷定沒有別的良師益友比歌德更有能力幫助自己成為一個成熟的統治者。公爵這麼想著,戀戀不舍地離開了法蘭克福。

1775年9月,公爵和新婚夫人路過法蘭克福,他誠懇的邀請歌德訪問魏瑪,歌德本來就想出去走走,也就愉快地答應了。因為公爵還有別的事情,不能和歌德一起回魏瑪,他對歌德說:“我們要先走一步,下個月初我會派馬車和宮廷侍從來接你。”

歌德愉快地答應了。沒想到,歌德在等待公爵派車來的時候,卻出現了一點小小的麻煩。

原來,公爵派來迎接歌德的宮廷侍者並未在十月初如期到來,而歌德已事先向眾親友辭別,行裝都預置好了,在這種情形下,歌德隻好蟄居家中,埋頭創作計劃中的戲劇《埃格蒙特》。

等待,是一段難熬的時光,好多個夜晚,歌德都不能安心呆在家中,他披著寬大的外套在街上閑遊。

看到兒子焦急不安心亂如麻的樣子,歌德的父親卡斯帕爾先生發了話,他說他看不慣小國君主那種派頭,也隻有在法蘭克福這個小地方他才能獲得尊敬。他勸導兒子說,坐著馬車到魏瑪那個邊遠的默默無聞的小城市去,不如去意大利旅行。

接著,卡斯帕爾又為兒子分析說:“上次召宴就是一種虛烏的宴會,就是存心要愚弄人。這次的邀請恐怕也是一種空中樓閣,我很懷疑會有什麼使者和馬車來接的事。這很可能是一種惡作劇,要作踐和侮辱我們。我覺得,與其你在家傻等著,還不如馬上出去旅遊,這樣,也好避免親朋好友笑話你。”

歌德一直等到了十月的月末,終於接受了父親的建議,去意大利旅遊。他選擇了從海德爾堡到格勞本敦或提羅爾,再到阿爾卑斯山這條路線去意大利。

1775年10月30日,歌德從法蘭克福動身,首先去了海德爾堡,恰在此時,因種種原因耽誤了行程的魏瑪宮廷武官快馬加鞭趕到法蘭克福。當他們得知歌德已經外出,便趕忙送快信到海德爾堡將歌德截住。

歌德為自己的輕率和耐心不足而抱歉,他決心隨武官訪謁魏瑪。海德爾堡的朋友殷勤挽留歌德,歌德不禁熱情激動地喊出他剛完成的戲劇《埃格蒙特》中的一句有名的道白:

孩子,孩子,不要說下去了!光陰的白駒像是被不可見的幽靈鞭策那樣拽著我們的命運的輕車走了,我們已沒有別的辦法,隻有勇敢地鎮定地緊握著馬韁,催動車輪,時而左,時而右來閃避這兒的石頭,躲開那兒的懸岸吧。到哪兒去,誰知道呢?從哪兒來,差不多也記不清了!

歌德邁上了前往魏瑪的豪華馬車,從此開始了新的生活,並永遠地離開了他的故鄉。

顯露政治才能

1775年11月7日淩晨5時,歌德在內侍總管克內貝爾的陪同下,到達了魏瑪。

魏瑪是1741年建立的薩克森·魏瑪·埃森納赫公國的首府。這個公國是當時德意誌民族神聖羅馬帝國的三百多個邦國中最小的邦國,麵積約合55平方公裏,人口不過11萬。年國庫收入隻有六萬塔勒,這相當於英國或法國一個地主的收入。因此魏瑪公國經常入不敷出,寅吃卯糧,債台高築。卡爾·奧古斯特公爵的祖父暴虐無道,大興土木,區區小邦,竟維持一支4000人的軍隊。1748年他去世時欠的債務高達36萬塔勒。

魏瑪市就更是一個彈丸之地,居民6000人,隻相當於法蘭克福郊區薩克森豪森的人口。赫爾德爾稱之為“介於村莊和宮城之間的地方”。

初到魏瑪,這裏的市容給歌德的印象很不好。入城的路是鄉間土路,連街道都談不上。城內房屋稀少,而且簡陋不堪。宮殿及其配房約占全城房屋總量的三分之一。兩年前宮殿失火,殘垣斷壁,煙熏火燎過的殘跡曆曆在目,更添幾分荒涼。

下車後,歌德暫住在克內貝爾的矮小的府邸裏。

此時的歌德已經是全國知名的人物,他又是公爵請來的客人,因此,他的到來引起了魏瑪的巨大轟動,不少人效仿他,穿上“維特服”。

初到魏瑪時,歌德主要是陪著卡爾·奧古斯特公爵玩耍。年輕的公爵先生有著火山一樣的氣質,行為放蕩不羈,喜愛運動和文藝,但缺乏政治家的風度和統治國家的經驗。他邀請歌德來魏瑪,並不是真正了解和看重這位詩人的天才,更多的是想找一位遊樂的夥伴。

歌德和公爵朝夕相處,幾乎形影不離。在開頭的兩個月裏,他們經常騎著烈馬,跋山涉水,外出狩獵,晚上就在曠野裏露宿,有時生起一堆篝火,和鄉村姑娘們翩翩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