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微月朝他盈盈一福,“微月見過談公子。”
他淡淡一笑,墨黑的眸子裏倒映著顧微月緋紅的臉頰,雙眼放出炯炯光芒,一副灑脫不羈的樣子,說:“姑娘為何姍姍來遲?”
聞此話顧微月一怔,心裏犯嘀咕,她可是收到信就來了的!
但是她又說:“微月是想早些來的,奈何俗務纏身,還請公子見諒。”
這時湖邊有燈火燃起,談泊卿側身,顧微月看著他的側臉,沒有一絲瑕疵,不禁低下了頭,確實,在談泊卿麵前,她自愧不如。
談泊卿似乎沒有察覺到顧微月的異樣,悠然看著湖中兩人並肩而立的倒影,男才女貌,嘴角揚起得意的笑,問:“姑娘可願與我泛舟同遊?”
“實乃月之榮幸。”
兩人上了一條小船,有艄公劃槳。談泊卿背對著顧微月站在船頭,負手而立,筆直的背脊更加顯得他俊朗不凡。
微風拂過,鬢角的發絲吹打在臉頰,卻格外享受此刻的感覺。
“你爹回來了?”他問。
“嗯,前些日子回來的。”顧微月隨口回答著。
“我本是要登門拜訪的,隻是近來有事礙著。”
“談公子乃人中之龍,事物繁多。”
“你為何要去赴易少謙的約。”他突然轉過身,話峰一轉,眼中有淩厲之色。
顧微月眨眨眼睛,對於談泊卿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她本是沒有必要解釋,可她還是說道:“我沒有。”
談泊卿眼中閃過一絲開心,語氣不似剛才那樣剛硬,反而帶著些許柔情,些許淘氣,“真的?”
“嗯。”好像生怕談泊卿不信,顧微月又用力的點頭。
“那麼赴約之人又是誰?”事實上,談泊卿是有些懷疑。
“是我姐姐,她說那信是給她的。”
他淡淡一笑,又恢複了以往的神情,仿佛剛剛那人不是他,“你可知,那信是給顧四小姐的?”
顧微月並沒有太多意外之感,之前也是想過有這個可能的。
她聳聳肩,毫不在意的說:“不知。”
“易少謙生性好色,除了房中的一妻一妾,在外麵還有不少女人,他年長你十歲,又是頭一回見你,對你有興趣也隻是一時而已,不是個值得托付終身的人,你和他可千萬別有什麼關係。”他收住笑,說到。
這話顧微月自然明白,若不懂這些,就不會對顧花朝說那些話了,可她還是有些不甘,憑什麼談泊卿自己可以與易少謙來往甚密,她就不行了。
顧微月嘟起嘴說:“那你還和他交好?”
談泊卿苦笑:“你是我的紅顏知己,肯定是知道的。”
敢情她顧微月就是你肚子裏的蟲子了。
顧微月眨眨眼睛,裝作天真無邪的樣子,“我還真不知道。”
“聰明如你,隻是不願意承認罷了。”其實,顧微月是有些懂,這是他們這些身為臣子的無奈,易少謙是易王爺的獨子,易王爺又深受皇帝敬佩,談泊卿自然是要多巴結,不管談泊卿有多麼不願意,為了他的父親,丞相談頌之,他都必須這樣做。
顧微月別過頭去,換了一個話題,“公子的簫吹得真好。”
“姑娘可會撫琴?”談泊卿順著她的話,顯然也是不想在將剛剛的話繼續下去。
琴?她是學過一年的,後來實在沒什麼興趣,就沒再練過了,談泊卿這樣問,是想讓她彈琴嗎?
“不太會。”這種東西她很少碰,也知道自己沒那個天分。
“是不會,還是不想彈?”
顧微月無話可說了,看來談泊卿還真是挺了解她的,但是她可以說都是嗎?
見她不言語,談泊卿也不再說話,隻是靜立在船頭。
月色朦朦,令人癡,令人醉。
晚上回去時已經有些晚了,雲錦一直追問顧微月去了哪裏,她也沒理,早早地鑽進被子裏,腦子裏卻全是談泊卿的身影,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