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弟定當小心”。
“和公公,你說徐宰輔的腦袋,現在會是個什麼狀態?”,和欽遠也許是皇帝目前,唯一一個可以敞開心扉說話的人了。
“應該……剛剛進入中度階段”,和欽遠側著頭想了一下說道。
“中度?怎麼會如此之慢?”。
“已經不慢了,皇上,得虧徐宰輔身子骨弱,假如換了身強體健之人,藥性此時可能還在初級徘徊”,在左右隻有皇帝一個人的時候,和欽遠的精神狀態,並不像是個老掉渣兒的老頭。
“朕也曉得不慢了,可朕還是會忍不住擔心,時間拖的越久,橫生枝節的可能性就越大”。
“不是已經兩手同時進行了嗎?”。
“什麼兩手同時進行哪!”,皇帝苦笑一聲道,“找空子削弱徐宰輔的勢力,隻是朕一時的無奈想法而已,根本起不了多大的效應”。
“這是為何?”,和公公抖動著花白眉道。
皇帝定定神,“朕雖然貴為天子,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但是要貶謫,獎升一個人,還是得依仗國法作準則,不能僅憑朕的一句話或者喜惡去定論”。
“皇上所言極是”,和公公點點頭,“徐宰輔向來行事周全,極少犯錯,便是不小心犯了錯,也是微不足道,例如今日,依一個小小高福才之死,就下了他的監國銜,老奴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這是犯了國法,也根本服不了眾”。
“公公說的對呀!”,皇帝輕歎一聲,“可能是朕著急了,借一點一滴的錯,去彈翻徐宰輔,別說朕沒有足夠的時間,便是有足夠的時間,也可能要等到猴年馬月。
所以……朕才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徐宰輔的腦袋上,隻要他變成了一個糊塗蛋,在宰輔的位置上,他愛待多久,朕就讓他待多久”。
“那是……”,和公公剛要接茬,隻聽皇帝又道“還有那平王爺,這個應該怪朕,怪朕將武舉殿試的權利交給了他,讓他有機會中飽私囊,充實自己的力量”。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皇上,若不這般,我們的人也進不了平王府”。
“是啊!”,皇帝揉了揉額頭,“利弊總是相輔相成的出現,如今的平王爺大有天下霸主之勢,豢養的府兵遍布全國各地,他府裏有一個人,據朕估計,便是褚劍石與傅星芒聯手也未必能對付得了。
若不是朕行事,素以一動不如一靜,多做不如少做為原則,蟄伏暗藏,恐怕他早已察覺,猶是如此,朕也不敢保證,他對多年前的那次出宮與仁心堂的縱火案,放下了對朕的懷疑。
加上他又得了朕的鐵衛營,可謂虎生了雙翼,老是與朕陰奉陽違,這等於是在間接的相助徐宰輔,我看早晚要出事”。
和公公點點頭,“平王爺是厲害,但徐宰輔更不簡單,不過,慶幸的是,他此時依然是一無所知,隻道是,皇上不想容淮陰王,平王更想除掉淮陰王”。
“這一點,或許是眼下,唯一一處可值得安慰的地方了”,皇帝目色深沉,“但,所謂紙包不住火,隨著一樁樁事件發酵般的膨脹,圍攏式的擠壓,破綻漏洞,意圖傾向,亦會跟著呼欲而出,留著徐宰輔一顆清醒的頭腦,終究是個大麻煩,令人寢食難安哪!”。
聽完皇帝杜鵑啼血般的話語,和欽遠莫名其妙的突然跪下,雙掌撐地,咚咚來了幾個響亮的叩首。
皇帝騰的立起,“公公,這是所為哪般?快快請起”。
“老奴,願替皇上解困,跟那徐宰輔同歸於盡”。
“不不不……公公哪裏話?”,皇帝忙過來相扶,“公公跟徐宰輔都不能死,也不該死”。
“可是……可是……”,說著說著,和欽遠已是滿眼淚花。
“公公也無需太擔心……”,皇帝強行將他扶起,“那徐宰輔眼下沒有看出端倪,便說明‘侵絡蝕經粉’起了作用,既然他眼下都看不出,那麼隨著藥性的步步加重,以後就更沒機會了”。
和公公點點頭,“皇上所言極是”。
“隻要落雲縣的奏折能夠按照計算的時間抵京,隻要陸鍔得到了他所得到東西,隻要徐宰輔變成了一個傻瓜,範老的棋就算下結束了,這江山平王爺愛坐就讓他坐個夠,朕再也不操這份閑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