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麵立即傳來慵懶悅耳的女子聲音。

“是春兒回來了麼?來給我擦擦背。”

她的聲音一響,蕭子安立刻做出殺雞抹脖子的動作,臉上的表情片刻之間換了好幾個。北堂瑾卻極為鎮定。她一把摘下小廝的帽子,一頭黑發瞬間垂落。

她抬高音調,裝作溫順恭謙的聲音。

“是,小姐,春兒這就過去。”

許是柳綿綿洗浴中昏昏沉沉,許是北堂瑾學春兒的聲音太像,柳綿綿並未發覺來得不是春兒。

蕭子安指了指床下,示意北堂瑾想辦法躲到床下去,北堂瑾抿抿嘴唇示意明白。

她走到屏風之後,水汽彌漫。柳綿綿背對北堂瑾趴到浴桶的邊沿,露出如雪的後背來。這個被稱作盛京城第一媚姬的人的確當如是。僅憑著這片雪白的後背就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

北堂瑾一手拿起桶邊的手巾慢慢地為她擦起來。

水汽慢慢地彌漫了室內,柳綿綿昏昏欲睡,仿佛夢語呢喃。

“春兒,叫你辦的事情你辦了麼”

北堂瑾緊緊盯著柳綿綿的後腦勺,一手為她擦背,一手貼在腰間的匕首上。

“已經辦妥了。”北堂瑾謹慎地答道。

“哦?”柳綿綿抬起頭,長發大半埋沒水中。

“那他怎麼說?”

北堂瑾心下躊躇,他?誰是他?這個柳姑娘托這個春兒辦了什麼事情?

她盯著柳綿綿的後背慢慢地拔出匕首。

“他什麼也沒有說。”

柳綿綿伸出一條手臂趴在裏浴桶的邊沿上。,

“什麼都沒有說?”

北堂瑾將匕首慢慢翻轉過來,刀背朝下,預備事情敗露將她打昏。

“是的,什麼也沒有說。”

柳綿綿長歎了一聲,沒有任何轉過頭的打算。

“罷了,你走的時候,那樽青玉琉璃花瓶可擦了?”

北堂瑾默默不語,努力思量著這房間的陳設,記憶之中,這屋內並無什麼青玉琉璃花瓶。她不言語,柳綿綿也不說話,一時間,隻能聽見女子的呼吸聲和滴落的水滴聲。

“春兒,你怎麼不說話。”柳綿綿問道。

“小姐,你記錯了,房中並無什麼青玉琉璃花瓶。”北堂瑾輕聲答道。

柳綿綿歎了一聲。

“記性越發不好了,忘記那花瓶前兒被我失手打碎了。”

北堂瑾越發警惕起來,這女子並不是什麼蠢笨之人,甚至她懷疑她已經知道她不是春兒,言語之間皆是試探。正當她想要將此女子打昏以防她嚷出來時,門外傳來了叩門聲音。

“綿綿呀!你準備好了沒有?劉老爺就要來了!”

柳綿綿大聲答道:“好了!媽媽,讓他稍等!”

屋外響起腳步聲,沒有了聲音。

柳綿綿揮了揮手道:“下去吧。”

北堂瑾心下疑惑,但是不敢多說,放輕步子默默地退了下來。

蕭子安正在床下,掀起垂地的床單衝她拚命地招手。

北堂瑾連忙躲進去。

這邊,蕭子安剛剛把床單放下,屋門外就響起了一個蒼老而猥瑣的聲音。

“綿綿?我可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