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雙手合十笑道:“長公主殿下所言有理,塵葉道兄還要給出個說法才行。”
他稍稍一頓,然後莫名說道:“今日與會之人,都已經老大不小了,拋開各家弟子不談,年紀最輕的徐宗主也早已是及冠之年。”
塵葉深深望了眼這位言笑晏晏的佛門方丈,心中有了幾分明悟,這個看似不偏不倚的佛門方丈怕是已經偏向朝廷那邊,否則不會句句言語都切中他的要害之處,就拿剛才這番話語來說,分明就是在說此地沒有三歲孩童,如果他執意要說是巧合,那麼就是隻有三歲孩童才會相信,在場之人自然不會相信。
秋月以佛門方丈的身份說出此言,自然不會有人反駁。
直到這一刻,塵葉才恍然發現,他此時最大的對手,不是他先前處心積慮防備的徐北遊,也不是開口一次之後就不再言語的藍玉,而是這個笑意晏晏的年輕女子,以及明麵上恪守中立的本地主人。
不過再一想,這也在情理之中,如今道門勢大,佛門必然不甘心長久屈居道門之下,肯定要生出許多事端,暗中親近朝廷抗衡道門更是理所當然之事。
塵葉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收斂思緒,緩緩說道:“長公主說貧道曾經出現在江都城中,可有證據?若是僅僅憑借徐宗主的一麵之詞,恐怕難以服眾。”
蕭知南微笑道:“自然有的。”
然後她轉過身來,望向身後的高大男子,輕聲道:“完顏兄台。”
完顏宗必下意識地望了眼那個一直漠然旁觀的年輕白發男子,深吸一口氣,上前先是拱手團團行禮,然後沉聲道:“在下完顏宗必,後建國主乃是在下叔祖,當日叔祖也曾出現在江都城外,擒拿了慕容教主,叔祖與教主之間的關係,想必在座素有所知,依照叔祖所言,當日塵葉大真人的確在江都城中。”
蕭知南重新望向塵葉,“大真人,你方才說外子隻是一麵之詞,如今完顏兄台親口所言,可就不是一麵之詞了。”
塵葉沉默不語。
蕭知南繼續說道:“既然大真人不願開口,那麼本宮就當大真人默認了此事,那麼本宮就有了第三問,為何堂堂道門大真人要任憑魏王驅使?難道大真人忘記了,這大齊的江山是由太祖皇帝開創不假,可也包含了老掌教紫塵和主事峰主天塵的心血!”
先前蕭知南娓娓道來,不疾不徐,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可到了這一句,卻是驟然加重嗓音,仿佛平地起驚雷,讓殿內眾人盡皆默然。
蕭知南向前邁出一步,終於展露出身為一國攝政的威嚴,沉聲道:“塵葉!道門助力魏王叛軍,你還有何話說?如今魏王在東南,草原王在西北,又有東北牧王,朝廷隻剩下江北一隅之地,豈不是正應了天下四分的說法?!”
“到底是誰胡言亂語?”
“到底是誰狼子野心?”
“天地可鑒,日月可昭,使黎民遭難,使蒼生塗炭,使百姓倒懸,又到底是何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