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以為,現如今陝西流寇四起,乃是苗頭,陛下當是乘此機會,殺一當此敬百!以雷霆手段,撲滅這股苗頭,之後,陛下便是可恩澤天下,加以撫恤,從而使得天下人皆是知曉叛離當誅,歸服王化當是正道!”
對與楊嗣昌此言,朱建卻也是聽得明白這其中的要點。
簡而言之,那便是胡蘿卜加大棒的另外一種說法,隻不過朱建所求之法,乃是胡蘿卜與大棒一同用之,而楊嗣昌之法則是先大棒,打痛了之後再給胡蘿卜。
不過此法在朱建看來,卻是有些不妥。
若真是一陣大棒胖揍,這大棒的效果不但沒有,若還是給人一種窒息感,讓人看不到任何一點希望,從而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那便將會是得不償失。
思及此處,朱建卻是道。
“文弱,朕以為汝剛剛所言,卻是有一弊端,所謂順天者存,逆天者亡,若果真是先一頓打壓,讓本就是絕望中的人看不到存與亡之間何謂順天,何為逆天?那豈不是違了天和,故而朕看來,這打壓之中,當是應給與其一絲希望,讓他們在絕望中戰栗中感到整個帝國、還有朕並沒有拋棄他們,卻是豈不善哉?”
對於朱建這席話,楊嗣昌初次聽聞卻是愣了愣,不過想他楊某人那也是一代大才,自然聽得明白皇帝這番話中的寓意所在,故而卻是道。
“微臣慚愧,今日聞聽陛下所言,方知何為治世良言。”
對與楊嗣昌這一不動聲色的馬屁,朱建卻是笑了笑,忽的麵色卻是有些凝重道。
“文弱,若朕欲要讓你為朕去執掌這征伐之杖,你可願意?”
皇帝的話在明確不過,那便是讓自己出鎮三邊,對於這一點楊嗣昌又如何不心知肚明。
隻不過父親剛過世,這三年守孝那是人之綱常,何況乎楊鶴對楊嗣昌而言,那種亦兄亦父亦友的特殊情感,可斷非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當然,楊嗣昌心中卻是也還有另外的顧慮所在,那便是父子二人接連督師三邊,盡管是皇帝任命,但一旦久不見成效,卻是難免貽人口實。
說這父子二人久鎮三邊,遲遲沒有半點功績,久居此處,怕是早有不臣之心。
要說這閑言碎語,楊嗣昌倒也不懼。
不過這樣一來,他人汙蔑他死去的父親,他卻無能為力,卻便是不孝。
若真是久不見成效,有負聖托,卻是不忠。
楊嗣昌不是擔心自己的能力,卻是擔心那份托付身後的沉澱,他楊嗣昌到底能不等承受。
而另外,父親身殞此處,楊嗣昌卻也是擔心,自己被情緒所控製,而掌控不了之前朱建所說的那個‘度’。
也便是大棒與胡蘿卜的使用當是如何的‘度’!
想到這些,楊嗣昌心中亦是有了計較。
“陛下所托,臣本該是肝腦塗地,何況臣父命喪此處,臣也想替父報仇,一雪前恥,然而臣父剛剛去世,三年守孝之禮乃是聖人所言,臣卻是不得不暫避朝堂,不能接受陛下所托,還請陛下恕臣有違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