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克太激動了,我無法回答。他自顧自地講下去。

“不,亨利,”他不停地說,“你想對這種現實視而不見……你拒絕看到事情的本質!”

他抓住我的雙手。

“誰告訴你他這時不在屋裏?我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房間,在走廊、在花園,總覺得他就跟在後麵!我身邊好像有人! ……一個人盯著我 ……我迎上去,他往後退 ……當我想抓住他時 ……我卻什麼都找不到 ……什麼都沒有!”

他站起來,撲過去,好像要抓住什麼,我不知道如何才能使他冷靜下來! ……最佳的上策就是帶他離開這座房子 ……走得遠遠的 ……遠遠的 ……

“呃,”他又說,“誰說現在隻有我們兩人,他也許就在旁邊,把我們的談話一字不漏地聽了去。聽……這扇323

門後傳來腳步聲 ……他在那裏 ……咱們兩個一起上! ……我們會抓住他 ……我要揍扁他!我要殺死他 ……但 ……這個惡魔……,難道隻有死神才能抓住他嗎?”

瞧我弟弟神經緊張到何種地步,如果他再這樣發作一次,恐怕會神智錯亂了!

為什麼科學家會研究這類發明?他們是在為社會服務,還是在助紂為虐呢?

我終於擬定計劃,決定催促羅特利契全家離開拉茲城,帶著神智不清的米拉和執拗的瑪克,遠離這座正受到詛咒的城市。盡管威廉 ·斯托裏茨那次在鍾樓頂大聲宣布:“我在這兒!我一直在這兒!”後,沒有發生別的挑釁事件,但是,恐怖氣氛已像瘟疫一樣蔓延到整個居民區,沒有哪家人不認為受到了隱身人的搔擾!因為他們是一個團夥!自從聖體餅被撕摔後,教堂也不再安全。報紙曾想驅散這種陰翳,但沒有成功。對這種恐怖氣氛,人們又能做些什麼呢?

下麵這一事件充分表明群眾緊張到何種瘋狂的程度。

5月19日上午,我離開特梅絲瓦爾公寓去警察局。

走到離聖米歇爾廣場有200步遠的地方時,我看見哈拉朗上尉,我迎上去。

“我去見局長先生,”我對他說,“您陪我去嗎,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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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言不發,隻是機械地跟著我,我們快到居爾茨廣場時,聽到一片驚恐的叫聲。

一輛馬車正全速衝了過來。路人驚慌失措,左右躲閃。馬車夫大概早被拋到地上,受驚的馬匹更加失去控製,在廣場上橫衝直撞。

簡直不可思議,有幾名行人,其受驚的程度不亞於失控的馬匹。他們認為是隱身人駕著馬車,座位上坐著的正是威廉 ·斯托裏茨,吼叫聲傳到我們耳中:

“是他! ……是他! ……是他!”

我還沒來得及與上尉說話,他就跑上去了。我看見他朝馬車衝了過去,想在馬車駛過時攔住它。

當時,街上行人很多。“威廉 ·斯托裏茨 ”的名字從四麵八方響起!市民失去控製,無數石塊向馬車砸了過去,在米洛契王子街拐角處的商店裏竟傳來槍聲。

子彈打在馬腿上,馬倒在地上,馬車撞上馬身, “啪”地一下翻倒了。

人們迅速衝了上去,緊緊抓住車輪、車身和車轅,無數隻胳膊伸出去,想抓住威廉 ·斯托裏茨,但是,什麼也沒找到。

大概馬車翻倒以前他就跳了出去。因為眾人堅信,就是他鞭打著瘋狂的馬匹,駕著馬車,駛進鬧區,目的是再次製造禍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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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這確是一次意外。過了一會兒,一個普旺陶地主跑了過來。他的馬車停在高樓門市場上,馬匹因受驚狂奔了出去。他看見一匹受傷的馬躺在地上,不禁大怒! ……圍觀的人根本不聽他解釋,眼看那個可憐人要遭殃,我和上尉費了老大勁才使他脫離險境。

隨後,我們向市政府走去,上尉一句話都沒說。當我們到達時,斯泰帕克先生已經得到了發生在米洛契王子大街上事件的報告。

“全城人都瘋了,”他對我說,“真不知他們還會幹出一些什麼 ……誰能預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