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將軍求見!”
“快請!”
“臣鄭宇參見三公主。”一個沉穩老練的中年男子入帳叩首。
“愛卿平身。”
“謝公主。”
“本公主遣你安排的事可都安排好了?”蓁然端坐鳳座,沉穩威嚴的統帥模樣一點兒也不走樣,若是個男子,豐朗俊秀自不必說,倒是一個可指點江山的人才。
“臣等準備就緒,一切悉聽公主吩咐。”
“好。”蓁然唇角勾笑,起身大步近前,說,“明早五更之前將軍隊安置好,我自在陣前迎敵,你自在陣後支持,沈將軍的鎮守能力如何?”
“臣與沈將軍素無交往,不敢保證。”
“?!”蓁然心下一沉,眼皮也倏地跳了一下,戰期迫在眉睫了連帶隊將領的底細都摸不清,這場戰役豈不是無備而戰,全憑運氣了?這個鄭宇,分明把她的話當飯吃了。“本公主所用的人你有幾個是不敢保證的?”
“沈將軍所屬的軍隊臣皆不知。”
“哼,鄭將軍的戰齡也不短了,戰前該做什麼準備不會不知道吧?戰爭考驗的不隻是一個國家的實力,還考驗將領們的頭腦,半點馬虎不得!沒有充分的準備,你難道要本公主去送命麼?!”冰冷的聲音裏盡是恨鐵不成鋼的惱怒。
鄭宇慌忙跪下,叩首道:“罪臣不敢,罪臣失職,乞公主定罪。”
“聽天由命吧。就看明天你能否將功補過了。”
“罪臣定肝腦塗地,殞身不恤!”
“跪著做什麼,難道要本公主親自去查沈謝麼?”蓁然精致的小臉上覆滿寒霜,變幻的明眸中有著難以抑製的怒火。她早知道這群人會不服管教,卻沒料到他們會敷衍這場對國家生死攸關的戰爭。弊政啊,如果我雲蓁然是一個男子,安國何至於被南越欺淩至此!
“公主息怒,罪臣立刻著手去辦,罪臣告退。”
草原上空曠的寧靜,緊緊地包裹著北安孤獨不眠的帳燈。紫黑色的天幕上寥落的點綴著幾顆明星,無月亦登樓。五月的天濃黑的夜微涼的風,在天地間旋轉飛騰,化作征夫難解命運的心。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風,雪,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雲蓁然此刻已然得知了關於沈謝的信息,憂愁的不能自已。真的隻能聽天由命了啊。
彼時,慕越處,卻是穩操勝券了。
孤燈下,檀木案旁,一白衣男子正執卷夜讀。濃發斜披,正襯他風雅俊秀的淡棕色容長臉。瘦削的麵龐上的麵肌條條都似被拉緊了一般,沒有一點贅肉,透露出他堅韌聰睿的性格。唇角勾笑,平靜的麵容上不著痕跡的顯現出王者的自信與威懾;一雙會說話的大眸燦如星子,神采奕奕,此刻幽深寧靜似千年深潭,波瀾不驚。沒有孩子的稚嫩,也沒有女子的嬌媚,有的,隻是逼人的自信和懾人的王者氣概;風流倜儻,靠的不是浮萍般惑人的姿色,而是腹中經綸和勃發的英氣;一代英才,靠的不是紙上談兵,而是駭人的實力和縝密的心機。然而,出生於王室的他,卻極為小心的收斂著自己,帶著些不易察覺的危險。盡管能一眼望穿所有的人,盡管大家都對他敬畏有加,心悅誠服,他卻偏愛於做一個不問政事少管閑事的旁觀者,在暗中,在角落裏,洞察世事。
“稟王爺,鐫王求見。”鐫王,即慕毓。
“進。”微帶棱角的長眉輕挑,慕翾緩緩抬起頭來,慵懶的靠在檀木椅上,精妙絕倫的五官拚湊成奪人心魄的俊容,唯我獨尊的雄姿煥發著王者懾人的威力與俯瞰眾生的氣魄與自信。令無數女子為之瘋狂,令無數男兒對之敬畏。
“二哥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呐。對敵情了如指掌,明天那將是一個痛快!”此時的慕毓正是將帥裝扮,一身軍服難掩其對戰鬥的期盼與必勝的欣喜。他全然不顧寡言的二哥的存在,走來走去自顧自的說著,“北安真是沒有人了,竟派了一個公主來殊死搏鬥,我倒要看看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配不配我出馬迎戰。哎,二哥,你向來料事如神,不若你先預料一個,明天來證實你的實力,看準也不準。”
估計是灌黃湯灌多了吧,竟如此囂張大膽的質疑慕翾的實力。若按常規,他不把慕毓扔出去才怪。暗中的劍一不禁為神經中樞興奮麻痹了的慕毓的性命捏了一把汗。可是,事情發展的有點反常——
“好。”
“?!”劍一傻眼了——王爺心情這麼好過?
“我料她能力出眾,至少,能夠勾起我的興趣。”難得聽他動一回嗓子,那聲音,卻是那樣的醇厚動聽富有磁性,那樣的迷人。
“你猜她是個母夜叉還是個俏美人?”“後者。”“比起妹妹如何?”慕毓急不可耐,慕翾反而隻是如水的平靜,微微勾起的嘴角表明了他對問題的拒答。
“二哥……”
“退下!”威嚴不容抗拒,冷漠到拒人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