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超越榮譽與羞辱識(2 / 3)

知道的人不說。

即使他說了,他也隻是要說這麼多,即使他說了,他的說話也隻是要來反對說話,他並不想在它裏麵說什麼,隻是想摧毀你裏麵所有的話語,他的說話是破壞性的,隻是想在你裏麵創造出一個真空,當然,話語隻能夠被話語所摧毀,毒素隻能夠被毒素所摧毀。你的胸上有一根刺,你需要另外一根刺來將它挑出來,一切我所說的就好像是另外一根刺,用來將已經在你身上的那根刺挑出來,一旦第一根刺被挑出來,第二根刺也就沒有用了,你就將它們兩者一起丟掉。所有的話語都是被知者所使用來挑出那些已經固定在你裏麵的其他話語,一旦你成為空的,它就結束了。

印度有一個偉人,他是一個非常稀有的人,像他這樣的人你手指頭可以數得出來。他的名字叫作那卡殊那,他反駁每一件事,並用辯論來反對。他批評所有的理論,人們覺得很困惑,他們會說:好,任何你所說的都沒有問題,但是你的觀點是什麼?他會就:我沒有任何觀點,在此我隻是要摧毀理論,我並沒有一個理論可以來代替它們。不論你的理論是什麼,來!我將會批評它,並且摧毀它,但是不要求代替品德,因為我沒有,所以你變成了空的,那非常好,不需要做任何事。

如果你相信神,那卡珠那將會批評神,如果你不相信神,你是一個無神論者,他將會批評無神論。不管你相不相信有靈魂,他都是你的敵人。如果你問:你的哲學是什麼?他隻是聳聳他的肩,然後說:沒有!我在此是要摧毀的!

那些知道的人,他們之所以說話隻是要摧毀,好讓空能夠被留下來,在那個空當中就會有融合。

"融合"(communion)這個字的意思就是:來結合。那麼就會有一個很深的統一,在那個統一當中,那個不能夠被說出的就能夠被說出,不需要話語,甚至連姿勢都不需要,它就這樣被傳遞,不需要任何經典。

知道的人不說,說的人不知道。

塞住它的孔......

現在他是在說要怎麼做,要如何達到那個知道真理的寧靜,要如何達到那個空,在它裏麵,真理可以降臨到你身上。在它裏麵,你變成一個工具,然後由神來占據。你變成一座廟,然後神進來,駐在你裏麵。

塞住它的孔......

頭腦有很多孔,透過那些孔,頭腦經常再度被填滿,再度被加油。你繼續看,你在看什麼?你並沒有特意看什麼,任何經過的東西,你隻是看它。透過眼睛,頭腦渴望去搜集任何它所能夠搜集的信息。頭腦很好奇,你甚至會去讀牆上的廣告,每天都經過同一麵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讀它,你已經知道那裏寫什麼,因為讀過很多次了,但是當你再度經過的時候,你又像機器人一樣無意識地去讀它。你繼續為頭腦搜集很多信息,頭腦需要被信息所喂飽,它是一部計算機,它經常在叫說:我很餓,帶給我更多的知識。知識是頭腦的食物,它靠它過活。

耳朵繼續在聽正在發生的事,所有的感官都是孔,從那裏,頭腦繼續追尋和找尋知識,甚至是完全沒有用的知識,你甚至無法想象這個知識將會有什麼用,但頭腦還是繼續搜集,希望說或許有一天它可以被用得上,但是那一天從來都不來臨。

老子說:

塞住它的孔......

如果你想要達到寧靜,那麼就將那些孔都封起來。唯有當絕對需要的時候,才睜開你的眼睛,否則不需要!繞過去,不要去看它們,使你的眼睛保持是空的,用空的眼睛來看世界,好讓你沒有在看,你並沒有在看著任何東西。

當你碰到一個成道的人,或許會有那種感覺,他看你,但是他並沒有在看著你。他又看又不看,他的眼睛就好像空的鏡子。他並不是漠不關心的,也不是有興趣,他又聽又不聽。如果你說了一些事情,他會聽,但是如果你停在中間,他並不會對剩下來的半句感到好奇。即使你在一句話的中間停止了,對他來講也是一個句點,它停止了!他並不好奇,他的頭腦已經停止累積。

在西藏的僧院裏,每當一個新的門徒要進入僧院,他必須坐在門口二十四小時,有時候四十八小時,甚至更久--餓著肚子,閉著眼睛。師父會經過那個門很多次,也有門徒會經過,別人會來來去去,而他必須閉著眼睛坐在那裏。那是第一道試驗,看看他是否能夠變得不好奇,否則他會去看是誰在來來去去,隻要坐一下子,他就會想要睜開眼睛去看誰來了,誰去了,他便會好奇。如果一個人坐立不安,而且很好奇,以至於他無法將眼睛閉起來二十四個小時,那麼他將會被那個僧院所拒絕,即使是小孩子要進入僧院,他們也必須通過這項考驗。

如果你能夠將你的眼睛閉起來二十四個小時,那是一件了不起的事,因為頭腦非常浮躁,它一直在要求信息,如果你不給它信息,它會開始窒息,事實上它會開始死掉。

那就是為什麼感官的剝奪會變成頭腦之死。人們曾經做了很多感官剝奪的實驗。當所有感官平常的食物都被剝奪,時間似乎沒有終點。事實上隻經過一個小時,但是你卻認為那是永恒。

你或許處於一種非常舒服的狀態下,在一個很大的桶子裏休息,那個桶子被做成好像母親的子宮一樣,裏麵有溫水,呈漂浮狀,沒有焦慮。黑暗圍繞著你,很美,沒有煩惱,你隻是再度放鬆在子宮裏,但是在幾分鍾之內,你就會開始覺得有很深的不安,頭腦會要求有食物經常供應。

感官剝奪在東方一直都是最常被使用的方法之一。一個想要達到狂喜或三摩地的人必須學習頭腦不要經常渴望攝取食物。

你們同時在做兩件事。人們來到我這裏說:我們想要除去這個頭腦,它就隻是痛苦,其他沒有,好像一個地獄。但是如果我告訴他們說:那麼就盡量將你的感官關閉起來,因為在一方麵你想要拋棄頭腦,而在另外一方麵你又繼續喂養它,那似乎很困難。

我將人們送去二十一天的僻靜,在四、五天之後,它簡直變成一個地獄。他們不做什麼事,他們隻能閉著眼睛和關起耳朵坐著,或移動,或走路,但是不能往四周看,最多隻能看前麵四英尺的路,吃東西、休息,沒有什麼特別的事,隻是將感官放鬆下來,將那些孔關閉起來......

在經過四、五天之後,頭腦會開始反叛。

如果你能夠繼續,那麼在接近第十四天或第十五天的時候,頭腦會開始接受那個事實。就好像一個人在醫院裏麵快要死掉,當你告訴他說:你快要不行了。他會想要去否認,並抗拒那個事實,但是漸漸地,他能怎麼樣呢?他接受了那個無助,一旦他接受了,那麼就沒有煩惱,然後他就放鬆下來。

在第十四天或第十五天,如果你繼續,而且對頭腦的經常要追尋更多、要得到更多的食物保持漠不關心,那麼頭腦就會放鬆下來,一旦頭腦在你裏麵放鬆下來,你的本性就開始開花,頭腦是本性的枷鎖。

所以,試著去過一種感官盡可能少的生活。

有一次,木拉那斯魯丁來找我,聽到了靜心,他覺得有興趣,所以我告訴他說,有一年的時間,隻要閉著眼睛坐著,因為很了解他,所以我認為即使隻是那樣,對他來講也是不可能的,他說:我不要閉起眼睛。我告訴他說:你了解我了嗎?你到底有沒有了解我?閉起你的眼睛!所以他就閉起來一些--半睜半閉的,他說:我無法做比這個更多。我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說:我是一個中庸派的人,隻能夠半閉我的眼睛,我無法完全將它們閉起來,誰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我或許會錯過某些很美的事物,所以不能這樣做,我可以閉起一半,另外一半我要睜開,對正在進行的事保持警覺。

他告訴我說:我完全同意那個年老的女人,她經常上教會。每當神的名字被提到,她就彎腰鞠躬,那沒有問題,但是那裏的牧師變得有一點擔心,因為每當魔鬼的名字被提到,她也會彎腰鞠躬。有一天,牧師實在按捺不住他的好奇,在那些參加聚會的人都離開了之後,跑到那個年老的女人旁邊,問她: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為什麼這樣做?當神被提到的時候,你彎腰鞠躬,這個我可以了解,但是為什麼當魔鬼的名字被提到的時候,你也彎腰鞠躬?她說:你永遠都不知道,它或許隨時都可以派上用場。

木拉那斯魯丁告訴我說:我是一個嚴格遵守中庸之道的人,我對神鞠躬,也對魔鬼鞠躬,一個人永遠無法知道,它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人們一直試著要跟頭腦妥協,你無法勝利,如果你妥協,頭腦將會羸,所有的妥協都是內在世界的失敗,如果你決定說你想要知道你最內在本質的核心,那麼這就是你該有的方式:

塞住它的孔,關起它的門,鈍化它的銳邊,解開它的糾纏,緩和它的光,平息它的騷動--這就是神秘的統一。

那麼你就會知道那個"一",這就是神秘的統一,這就是融合。

我要再重述:

塞住它的孔......

盡可能少用感官。如果你仔細去看,將會發覺在很多情況下,你總是不必要地在使用你的感官。在所有的使用當中,有百分之九十九是可以被停止的,隻有百分之一就夠了,而且你將會感到很驚訝,當你盡可能少用你的感官,它們將會變得非常非常敏銳,因為整個能量都變得很集中。

當你不再繼續看任何人,那麼突然間你看著一朵玫瑰花,你的眼睛是那麼的清晰,沒有任何雲,否則你會繼續看東西,有那麼多的東西,在那些很多東西裏麵,玫瑰花隻不過是其中的一樣東西,你的眼睛蒙上很多灰塵,玫瑰花無法為你開花。

你去看你的小孩,但是你並沒有在看,你有一個帶著很多經驗的簾幕在你的眼睛裏,你的眼睛已經被充滿了,你怎麼能夠看到你孩子的臉?--不然的話,你一定會看到神的臉在那裏。你怎麼能夠看到玫瑰花?--不然的話,玫瑰花一定會消失,你一定會看到神性的開花。

如果你隻在必要的時候使用你的感官,你的眼睛將會變得很新鮮、很潔淨,你將會變得有很好的知覺能力。但如果你總是使用它們,你的感官就變得越疲倦、越厭煩,它們會失去敏銳度和敏感性,變得非常無趣。

塞住它的孔,關起它的門。

不論你在什麼地方發現頭腦開了一扇門要進入世界,你就將它關閉起來。頭腦以非常狡猾的方式要進入世界,隻要注意看它從那裏逃進世界。

弗洛伊德發現頭腦的整個作用就是聯想,那是一個門。你看著一隻狗,事實上你必須把你自己融入那隻狗,不需要再往前走。但是突然間你想起一隻狗,那是你孩提時代所知道的,而那隻狗屬於一個女孩,你曾經愛上那個女孩,如此一來,你會一直繼續下去,現在這隻狗、這個事實、這個實際,已經不在那裏,它隻是作為一把鑰匙,你從那裏又繼續聯想:你愛那個女孩,但是你無法占有她,然後你又會想到所有其他的占有,最後所有其他的女孩,整個聯想形成一個長串。

你繼續跳,從一件事跳到另外一件事。頭腦從任何地方都可以進入瘋狂的世界,然後就沒完沒了。弗洛伊德使用這個門作為他整個心理分析的方法:透過聯想。那就是為什麼心理分析可以持續好幾年,而事實上並沒有結果,你可以永遠繼續分析下去。一個思想引導到另外一個思想,另外一個思想又引導到另外一個思想,有無數個思想。

我聽說木拉那斯魯丁愛上一個女人,他把她帶回家,當他們放鬆和休息的時候,那個女人說:那斯魯丁,在我之前有多少女人曾經在這裏過,在你的床上?那斯魯丁保持沉默,然後幾乎過了半個小時,那個女人說:我還在等!那斯魯丁說:你以為我在幹什麼?我還在算!

事情就是這樣在關聯,如果你開始算,如果你踏上了聯想的旅程,從此沒有終點。聯想是一個門。有很多門,你必須去找到它們。

你一直都透過一些同樣的門來,然後進入同樣的麻煩,你從來沒有覺知到它已經變成一件重複的事,它是一個惡性循環,你繼續在繞圈子。

將所有的門都關起來,剛開始的時候,它將會很困難,因為你將會覺得它就好像自殺一樣。三摩地就好像自殺,唯一的不同就是:沒有一種自殺能夠像三摩地那麼完全。但它不隻是一個自殺,它同時也是一個複活。其實十字架,也是一個複活。舊的死了,新的誕生了,然後就沒有問題,你可以回到世界上來,但是當你回來的時候,你是完全不同的,那麼世界就不會打擾你,那麼就沒有問題,你可以使用你的眼睛和耳朵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沒有什麼東西會打擾你。一旦價定在你的本性,歸根於你的本性,歸於你自己本性的中心,那麼就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打擾你。你停留在世界裏,但是世界並不存在。你走在最黑暗的夜晚裏,但是那個最內在的光從來沒有離開你,你生活在那個內在的光裏,現在那個外在的黑暗並不會構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