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幸福隻在一念間——《論語》在生活中的妙用2
7.愛恨生死的糊塗帳
子張問崇德、辨惑。子日:“主忠信,徙義,崇德也。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誠不以富,亦抵以異。’”
——《論語·顏淵》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既欲其生,又欲其死,是惑也。”
不僅是惑,簡直就是不可思議,是人性中愛恨生死的一筆糊塗帳。
所謂“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罵不自在。”愛上一個人,連他(她)的打他(她)的罵都成了“親”成了“愛”了,感到非常舒服,缺了還不行。還有人說:“愛一個人就連他(她)的缺點都要愛,這樣的愛才完整才投入。”更有“愛屋及烏”的成語,說是“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愛上一個人,連他房頂上停著的烏鴉也要一並愛。所有這些,都是“愛之欲其生”,難道不正是所謂“糊塗的愛”嗎?
反過來,同樣是那一個人,一旦失去了愛,無論是喜新厭舊也罷,互不理解也罷,所謂“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其厭惡的程度,恨不得他(她)明天就死掉才好。更有甚者,你不死,我讓你死!於是就演成了許多謀害親夫親婦的人間悲劇。那武大郎不就這樣被潘金蓮害死的嗎?在旁現者看來,既然如此,又何必當初呢?而陷身於其中的人卻就是這樣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人性。
這世上的愛有千種恨有萬種,有多少人就會多少種對愛和恨的理解和感受,其中滋味更非局外人可能體會的到的。如果打個比喻愛是天堂恨是地獄的話,那麼相信這是每個人都曾經曆過的如火如冰的旅途。
當愛與恨集一人之身愛恨交加時,才明白那句話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相反恨有多深愛就有多深。沒有愛哪有恨沒有恨哪有愛。是呀!有誰能分清愛與恨之間的距離?愛時濃情似水兩情繾綣,期盼執子之手白頭偕老,海枯石爛兩情不變。恨時卻又痛徹心骨傷心欲絕,呼天搶地痛不欲生!卻忽如一日雲開霧散,和風搖細柳,粉手弄桃花。於是盡棄前嫌重歸於好那千般恨更是化為萬般愛了。卻也有例外。有人經過愛與恨的煎熬後卻釋然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恨。恨也罷是愛也罷都是人生!桃花流水遝然去,別有天地在人間!
這不是一筆愛恨生死的糊塗帳又是什麼呢,誰又能夠算得清楚?
不僅男女之愛恨是這樣,就是領導人對部下也容易這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言聽計從,使他步步高升,恩宛有加。一旦有一天厭惡了他(她),往日的優點似乎都成了缺點,恨不得立刻他(她)滾蛋,必欲置之死地而後快。
這就是人性中不可思議的心理矛盾在作怪。誰能夠克服這種心理矛盾,誰就是能夠辨別迷惑,算清愛恨生死新舊帳目的大智慧者。
可真正能夠算清的人又有幾個呢?
8.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子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論語·衛靈公》
中國的生命哲學可謂源遠流長,但其第一個係統性的成熟形態無疑是儒家的哲學體係。這個哲學的終極關懷是“仁者愛人”“克己複禮”,由此,它指示我們將所領悟到的人道運用於我們的人事中,求得天人之際的和諧、人際的和諧、身心的和諧。
同時,這個哲學也不忘帶個我們對生命的關懷,或曰生命憂患意識。
憂患意識,說得通俗一點,就是“居安思危”。《論語·衛靈公》中,孔子就明確的指出:“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周易係辭傳》也借孔子之口說:“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亂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亂。是以身安而國家可保也。”大意是說,凡是衰落的,都是由於過去曾經荒淫腐敗;凡是滅亡的,都是由於過去曾自以為平安無事;凡是敗亂的,都是由於過去曾自以為治理得宜。
因此,君子安居而不忘傾危,生存而不忘滅亡,整治而不忘敗亂。這樣才可以自身安全而國運常新。這是叫人對自己的處境和現狀,時刻抱有警惕之心。戰國中期的著名思想家孟子用非常精煉的語言把它概括為“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
在孔子看來,可否做到防患於未然,並不單純是一個認識問題,還是一個德性修養的問題。《論語·學而》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不習乎?”意即我每天多次自我反省:替別人謀劃是否忠心?與朋友交往是否守信?學業是否時常溫習?可見,防患於未然的關鍵是謹慎自守,提高道德修養。用《論語》中的話講即“見賢思齊,見不賢而內省”。孔子就是在這一層麵上特別彰顯其憂患之心的。他說:“德之不修,學之不講,聞義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憂也。”(《論語·衛靈公》)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意味著衰敗的過程或許在興盛和圓滿的時候就開始了。唐玄宗雖然不是亡國之君,但他統治時期發生的安史之亂,給當時的社會和人民帶來了深重的災難。唐玄宗通過宮廷政變奪得皇位後,開始還是有一番作為的。他統治的前期,政治安定,生產發展,國勢昌盛,對外經濟文化交流也很活躍。唐帝國是當時世界上最強大的先進的文明國家,中國封建社會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盛世景象。唐玄宗的年號叫“開元”,曆史上稱之為“開元盛世”。杜甫回憶那時的繁榮景象,在詩歌《憶昔》中說:“憶昔開元全盤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
但是,唐玄宗晚年荒於聲色,寵愛楊貴妃,整日在宮中飲酒作樂,不理政事。白居易後來在《長恨歌》裏寫道:“……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唐玄宗重用奸詐的李林甫、楊國忠,政治黑暗腐敗,人民的不滿情緒滋長,給有野心的軍閥以可乘之機,終於在天寶末年爆發了守握重兵的邊將安祿山、史思明的大叛亂。“漁陽鼙鼓動地來,驚破《霓裳羽衣曲》。”這正是唐玄宗貪圖安逸沒有危機感所造成的惡果。“安史之亂”曆時8年,使黃河流域的繁榮經濟遭到了災難性的大破壞,唐王朝從此一蹶不振。中唐到晚唐,藩鎮割據,宦官專權,官僚間朋黨相爭,愈演愈烈;農民失去土地,破產流亡,最終導致了農民起義。唐王朝終於在公元907年滅亡。
中國人的憂患意識就像西方的悲劇色彩一樣,經曆了很長一段時期的發展。“生於憂患,死於安樂”,“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許多中國的古語都說明了居安思危是一個人成長中必不可少的心理準備。它不僅需要在閑情逸致中尋找平和安定,而且在現實的苦難和邪惡麵前,也要勇敢的接受並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