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論語》在做事中的妙用2(3 / 3)

但這種無謂的炫耀已經越來越無聊,越來越不適應這個社會,英雄不問出處,隻問有沒有真本事!

8.凡事多問幾個為什麼

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

——《論語·為政》

子曰:“吾嚐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

——《論語·衛靈公》

子夏曰:“賢賢易色;事父母能竭其力;事君能致其身;與朋友交言而有信。雖回未學,吾必謂之學矣。”

——《論語·學而》

子曰:“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

——《論語·子路》

子曰:“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吾末如之何也已矣!”

——《論語·衛靈公》

隻讀書不思考是讀死書的書呆子,隻空想不讀書是陷入玄虛的空想家。書呆子迂腐而無所作為,空想家浮躁不安而胡作非為,甚至有精神分裂的危險。

所以,儒者主張既要讀書又要思考。子曰:“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論語·為政》)

明代人陳鎏說:“讀書須知出入法:始當求所以入,終當術所以出。見得親切,此是入書法;用得透脫,此是出書法。”

學是入書,思是出書。出入有道,學業可成。

老子也說過:從實的概括、抽象,深入到虛的理論的微妙,是認識一切奧妙的必須經過的大門。

世界上有兩本書:一是現實的無字書,一是訂成本本的有字書。

人小的時候要多讀有字書,年齡增加,漸漸長成,就要會讀無字書,能獨立地去生活、創造。事實上人多讀有字書,也是為了更會讀現實的無字書。

有字書是寫書人寫成的,是過去的無字書。而現實的無字書,總是同人的現在生活聯係在一起,無窮無盡。過去的總是過去,現實生活才生動活潑。過去隻有與現實相結合、相參照,才有意義。這也就是有字的書本於人的意義。

若把寫過去的有字書當成現實的有字書,那就成書呆子了。

老子說:“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一方麵說的就是有字書的作用有限,無字書聯係著人的生活、工作、創造,因此才作用無窮。

莊子曾講過“庖丁解牛”的故事,說殺牛師傅順著牛的形體結構,避實就虛,巧妙運刀,牛宰得好,他的刀也保養得好。

其實這個故事,也說明了人要會讀現實的無字書。

對於庖丁來說,現實的無字書就是他麵前每一條各個不同的牛,有字的書似乎可以說是廚師們習慣的宰牛方法。按照習慣的方法,無須深入觀察現實的牛體,隻要猛割硬砍就成。這樣,庖丁宰牛吃力,刀子也壞得快。但庖丁不這樣,他的經驗使他還未動手,但在他心目中,他已把牛分解得各就各位。所以,他解牛,對他自己是一種享受,對他的刀子,也無所損傷。

孔子說:“熟讀《詩經》三百篇,交給他政事,卻不能處理得好;叫他出使外國,又不能獨立應對;雖然讀得多,又有什麼用處呢?”

春秋時代詩與政治、外交活動密切相關,無論是處理政事還是在外事活動中,往往都會引證“詩曰”,隨口吟出,而能夠切合適用。這是非常有意思的時代風氣,有點像我們在“文化大革命”運動中隨口引用毛主席語錄一樣。它並不是要求政治家都成為詩人,更不是要求詩人來做政治家,而是因為詩裏麵包含了許多豐富的知識,且有表達情感,打動人心和審美、教育等多方麵的功能,確實可以在政治、外交等場合起到超乎尋常的作用。尤其是經孔子刪訂的《詩經》三百篇,更是如孔子所說:“可以激發感情,可以觀察社會,可以交往朋友,可以怨刺不平。近可以侍奉父母,遠可以侍奉君王,還可以知道不少鳥獸草木的名稱。”(《論語·陽貨》)所以,孔子號召“小子何莫夫學《詩》?”(《論語·陽貨》)要求學生都要學習《詩經》。

不過,孔子從來是要求學習為應用而反對讀死書的。正如他在《學而》篇裏強調的那樣:“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學”的目的是為了“行”。如果不能“行”,你書讀得再多也是沒有用的。相反,隻要你能夠言談舉止得體,行為方式得當,那就如他的學生子夏所說:“雖回來學,吾必謂之學矣。”(《論語·學而》)

說到底,還是求實務本,學以致用。

孔子一方麵強調:“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要求學與思並重。但在《論語·衛靈公》中他又說:“我曾位整天不吃飯,整夜不睡覺地思考,結果沒有什麼收獲,還不如學習。”意思是說思不如學,這三者之間是否矛盾呢?

想來,凡事都有不盡如人意之處,聖人也不例外。學與思兼顧當然最好,退而求其次,則與其冥思空想,不如讀書學習。

《荀子·勸學》的名言:“吾嚐終日而思矣,不如須臾之所學也。”正是孔子語錄的轉述。

賈誼《新書·修政語》說:學如大陽,思如火。思而不學,好比放棄大陽的光輝而升火照明,可以小見,不可以大知。

聰明人怎麼會放棄太陽的光輝呢?

莊子講了一個“輪扁斫輪”的故事,以說明為人或者施政,不可死守書本,一味聽從前人的說教。

這故事是這樣的:

某日,齊桓公在大堂上讀書。

在齊桓公潛心讀書的時候,他請的一個做車輪的師傅輪扁,正在堂下拿著木頭砍砍削削地做車輪子。

突然,輪扁丟下槌子和鑿子,快步走到大堂上,不可理解地問桓公說:

“可不可以問您讀的什麼書呀?”

桓公說:“記錄聖人言論的書。”

“聖人還在嗎?”

“已經死了。”

“既然這樣,那君王所讀的便是古人經驗的糟粕了。”

桓公一聽輪扁這話,便很不高興,拉下臉說:“我讀書,你一個作車輪活路的手藝人,怎麼可以妄加議論呢?你必須說說清楚!有道理,那就算了;要是說不出道理,那就罪該處死。”

輪扁不慌不忙地說:

“我是拿我做手藝看的。我砍削輪子,要是榫太鬆了,就不牢固,榫頭雖是打進去,但很快也就會滑脫出來的。要是太緊了,榫頭就打不進去,或者幹脆打壞了材料。隻有不鬆不緊才得心應手。

“不鬆不緊說來容易,但實際做起來的訣竅卻是沒法兒說出來的。你說沒有訣竅,為什麼我總比別人做得好、做得快,而且做起輪子來總比別人來得從容不迫?這當中竅門是實實在在有的。

“而且,這訣竅我不可能告訴我的兒子,我的兒子也沒辦法從我手中接受過去。我可以告訴他,這訣竅怎麼怎麼的,但我說出的訣竅已不是什麼訣竅。因為,作這門手藝的工匠都這麼說。大家都能說出的訣竅,算什麼訣竅呢?”

“我活了七十歲,一輩子都是砍削車輪。古時候的人連同他們的那些不可言傳的訣竅,隨古人都死去了,我的訣竅是從我自己切身操作體會出來的。這樣,君王忘記自己現實的操作,卻成日裏專心致誌地從古人的言論中尋找治國秘方,那得到如何不是古人的糟粕呢?”

齊恒公默不作聲,心裏實在覺得輪扁說得在理。為人處事的訣竅像酒,隨著人的行動一同出現、一同消失,說出來的大概也隻能算是糟粕了,無非聞到了點酒味兒,讓人想像到什麼是酒,這就是書本的真正作用。

凡事多動腦筋,多問幾個為什麼,遇事多想一想該怎麼辦才好,而不應該稀裏糊塗,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

孔子到了周公廟,每件事都要問一問。有人便說:“誰說叔梁紇的兒子懂得禮呢?到了周公廟,每件事都要問。”孔子聽說後說道:“這正是禮啊。”

俗話說,問者不相虧。

謙虛好學,不恥下問,這既是禮的精神,也是做人的學問。

孔子不僅要求學生這樣做,而且自己也身體力行,做出表率,這大概也是聖人風範的體現吧。

科學家說,提出問題是解決問題的一半。問題都提不出來,解決什麼呢?

所以孔子感歎說:“不說‘怎麼辦,怎麼辦’的人,我真不知拿他怎麼辦了啊!”這就是要求我們主動提出問題,動腦筋想辦法。用他在《為政》篇裏的說法,就是“學而不思則罔”。學習這樣,科研這樣,我們平時處理日常事務也是這樣。

總之,凡事不多問幾個為什麼的人,就連聖人也拿他沒救,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