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妙筆能生花,妙語能出彩——《論語》在言談中的妙用1
有的人知識淵博,卻拙於表達,致使“內秀”無法外顯;有的人工作出色,卻因為“出口傷人”而遲遲得不到晉升;有的人麵對心愛之人,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枉錯過美好姻緣……“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三寸之舌,強於百萬雄兵”,說的就是口才的作用。早在兩千年前,孔子就認識得到了語言的重要性,並提供給我們許多切實有效的經驗。
1.一言興邦,一言喪邦
定公問:“一言而可以興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為君難,為臣不易。’如知為君之難也,不幾乎一言而興邦乎?”曰:“一言而喪邦,有諸?”孔子對曰:“言不可以若是其幾也。人之言曰:‘予無樂乎為君,唯其言而莫予違也。’如其善而莫之違也,不亦善乎?如不善而莫之違也,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
——《論語·子路》
子曰:“可與言而不與之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
——《論語·衛靈公》
“言語者君子之樞機,談何容易!”(唐太宗語)
是啊,談何容易。
說話是一門藝術,不少人一輩子也沒搞懂。
一方麵,“一言而可以興邦”,又可能“一言而喪邦。”(《論語·子路》)三寸不爛之舌,敵過百萬之獅因此,可以發揮語言作用的時候不去發揮,是失去機會,失去人。
另一方麵,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出言不當,反自傷也。”(《說苑》)因此,要看人說話,不輕易開口。一旦開口,則“言義必有”(《先進》)。既不失人,也不失言。
一言興邦,一言喪邦。
乍一聽很有些危言聳聽,哪有這樣厲害的一句話呢?
仔細想一想,尤其是聯係到曆史的經驗和現實的發展來進行思考,“一言興邦,一言喪邦”的說法其實也井非危言聳聽,反倒還很有些深刻性在其中。
孔子在《子路》篇舉出的兩句話來看,“為君難,為臣不易”,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做領導人難,做中層幹部也不易。沒有一定的行政工作經驗,是難以體會得到這句話的深度和分量的。相反,一旦能深刻體會到“為君難”,也就會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盡心於國事,做到了這一點,國家也就會興旺起來。總而言之,這句話類似於唐大宗時的名言:“創業難,守成也不易。”有些沉重而深刻的分量。
另一句話是說到權力的絕對性問題。如果當一個國家領導人隻是想到自己有至高天上的權力,並且以此為樂,以權力為享受。就像安徒生著名童話《皇帝的新衣》裏所諷刺的皇帝那樣,放個屁都是香的,那也就離亡國不遠了。
可見,雖然語言不是原子彈,不可能一下子炸毀一個國家;反過來也一樣,沒有哪一句話可以像“芝麻開門”那樣神奇,一下子就興旺一個國家。但是,語言支配思想,思想決定大政方針和政策,所以,有時候,關鍵的一句話就是可以起到興國亡國的作用。以我們所經曆的時代來看,“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白貓黑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發展才是硬道理”等等,每一句話是不是都起到了興邦的重大作用呢?
回過頭來看,一言興邦,一言喪邦,的確不是危言聳聽啊!
“一言興邦,一言喪邦”這是相對於國家而言,那麼相對於個人來說,也是一張口可以榮升,同樣也可以奪身家性命。鳥兒會被自己的雙腳絆住,人會被自己的舌頭拖累。人往往會因為說錯話而自找麻煩。雖然不少人即使職業前程栽在了舌頭上,還滿腹委屈地說:“我也沒做什麼啊?”甚至還有人為此丟了性命,這不得不讓我們警醒。
在我國古典名著《三國演義》中,被舌頭誤了終生的人也不少。楊修,字德祖,東漢末文學家。出身高門土族,與曹植是好朋友。他博學能言,智識過人。但為人恃才放曠,數犯曹操之忌。曹操表麵上對其才華非常讚賞,心甚忌之。雖說曹操愛才不假,但是,一定是可以駕馭之才。像楊修這樣恃才狂妄,牙尖嘴利,最終給自己帶來了殺身之禍。
楊修這個人,總是自認為絕頂聰明,而且,有事沒事就愛炫耀。曹操嫌工匠造的園門太寬了,就在門上寫了一個“活”字。其實這種小伎倆,別人未必看不懂,但別人不會掃上司的興致。楊修一看,趕緊就公布答案,不就是說門太“闊”嘛。又有一次,曹操在一盒點心上寫了“一合酥”,楊修又急於表現,告訴大家“一人一口”,分吃了。曹操疑心病重,曾殺了半夜給自己蓋被子的內侍。這事說出去當然不好聽,他就謊稱是夢中殺人。楊修猜到真相,忍不住在葬禮時感歎:“丞相非在夢中,君乃在夢中耳。”無意知道了他人的隱私,保持沉默好了,這麼口無遮攔,四處張揚,隻會自找麻煩。楊修非常好為人師。曹操欲考察兒子曹丕和曹植的能力,經常給他倆出出難題。按理說這是家事,別人不好瞎摻和,可是楊修技癢難耐,經常給曹植出招。有人把此事告到曹操那裏,楊修的處境會好嗎?曹操兵退斜穀時吃了敗仗,正在進退遊移之間,隨口傳令以“雞肋”為夜間口號。楊修非常理解曹操進退兩難的心情,猜到他可能會退兵,並教隨從準備歸程。一時大家都知道曹操欲歸之意,紛紛做起了退兵的準備。曹操夜裏心煩意亂,看到此情此景,肺都氣炸了。他叫楊修前來詢問,而且,楊修還振振有詞:“雞肋不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嗎,由此知王意。”而此時,曹操正怕軍心渙散,盛怒之下就斬了楊修。
說到底,我們與人談話,無非是以下幾種目的:或者是為了加深了解,發展相互間的合作關係;或者是托人辦事,有求於人;或者是批評別人的錯誤,使對方棄舊圖新;或者是申述事情的原委,讓對方弄清真相,等等。但要達到上述目的中的任何一種,都必須使對方樂意聽你的談話。我們說話的時候,應該經常考慮,為什麼有的人常常被人誤解呢?為什麼有些人原意是為安慰別人,反而惹起別人的反感呢?為什麼有些人原意是讚美別人反而使人以為是諷刺呢?為什麼有些人原意是要和別人和好,反而引起一場戰爭呢?或許,這當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說話沒有分寸感,可能是用字措辭方麵缺乏分寸感,用了不恰當的詞句,使對方發生誤會,而更多的是說話的表情和聲調失去了分寸感。
2.謹言慎行
子曰:“君子食無求飽,居無求安,敏於事而慎於言。”
——《論語·學而》
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
——《論語·裏仁》
司馬牛問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訒。”
曰:“其言也訒,斯謂之仁已乎?”子曰:“為之難,言之得無訒乎?”
——《論語·顏淵》
一個“仁”字貫穿《論語》始終,而這個“仁”字也是一個難以參悟的人生哲學,因此,孔子的弟子向孔子討教什麼是“仁”時,孔子對顏回說:“克己複禮曰仁。”對仲弓說“仁”就是“已所不欲,勿施於人。”當司馬牛再問“仁”時,孔子又說“仁者其言也沾。”
由此不難看出,當顏淵、仲弓問什麼是仁時,孔子作了正麵回答,盡管是一內修一外用看所不同,可是當司馬牛問什麼是仁時,孔子卻並沒有正麵回答,而是有些顧左右而言他他說:“仁者說話謹慎。”
這一微妙的區別,司馬牛自己不會感覺不到,所以他又問(實際上有點軟中帶刺):“怎麼,這就可以說是仁了嗎?”言下之意是說:老師,您也把它說得太容易了吧,您整日給我們嘮嘮叨叨的“仁”難道就這麼簡單嗎?想不到孔子依然一本正經地告訴他:“凡事做起來難,說起來能不謹慎嗎?”
據《史記·仲尼弟子列傳》記載,司馬牛“多言而躁”,誇誇其談。難怪得孔子對症下藥,借他問仁的機會對他進行教育了。
其實,不僅司馬牛要疑惑而有些不服氣,就是我們也是會有同樣的疑惑的。雖然孔子曾一再強調“敏於事而慎於言”,要求多做少說,但那作為儒學核心內容的“仁”,畢竟不會是把嘴一閉就可以實現這樣簡單罷。
孔子早就說過“巧言令色,鮮矣仁”的話,又一再主張“敏於事而慎於言”,因此,是絕對不喜歡耍嘴皮子,靠伶牙利齒討生活的人的。
《曾子·修身》上說:“行欲先人,言欲後人。”說話,要經過深思熟慮,才不會流於胡言亂語招惹是非;做事,要說做便做,不拖泥帶水,以養成雷厲風行之性。
常言道: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做人若常喜歡津津樂道傳遞小道消息,喜歡談論東家長西家短,樂於神侃吹牛,都不是一種好現象,這種現象若不及早糾正革除,總有一天,會自食苦果。
在現實中,正人君子有之,奸佞小人有之;既有生活的坦途,也有生活的暗礁。在複雜的環境下,不注意說話的內容、分寸、方式和對象,往往容易招惹是非,授人以柄,甚至禍從口出。人隻有安身立命,適應環境,才能改造環境,順利地走上成功之道。
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一些推心置腹時所說的私房話,日後有被知己用來當作武器的危險。一旦中了小人的圈套為其利用,後悔就來不及了!所以,人們要避免多說話,說錯話,以免引發別人的惡毒攻擊。同時,麵對一些捕風捉影的流言,也要學會沉默而不要急於辯解。
古往今來,成大事者都善於謹言慎行,一言一行都要小心,開口說舌之前要七次轉動舌頭,多讓舌頭閑著。很少有人因不說話而後悔的,大多人卻因說了話而後悔。話說得越多危險就越大,要麼沉默不語,要麼講話就講比沉默更有用的話。
一般人率性而為問題不大,要想當官則必須謹言慎行,約束自己。
常言道,說話多得罪人,做事多錯誤多。所以,會當官的人多半練就了一套謹言慎行的本事:但聽人說了大半天,表態卻是字斟句酌,嗯嗯啊啊,甚至“王顧左右而言他”,“卻道天涼好個秋!”少表態,少做事,一張報紙一杯茶,明哲保身,但求無過。這就不對了。
無怪乎有人說,做官是一門學問,裏麵大有講究。
因此,也許的確可以說“仁者說話謹慎”,但卻不能倒過來說“說話謹慎就是仁。”或許我們不能做一個仁者,但至少能做一個說話謹慎的人。
3.口才可以免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