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妙筆能生花,妙語能出彩——《論語》在言談中的妙用2(2 / 3)

“君子一言以為知,一言以為不知,言不可不慎也!”(《論語·子張》)一個人言談的確很重要,有的人一句話就可以顯露出聰明睿智,有的人卻一開口就錯,顯得愚不可及。

《紅樓夢》裏林黛玉離開賈府回老家揚州吊父,再回賈府時,寶玉與黛玉一見麵,彼此無多話,隻是人哭我哭,彼此問候而已,完全是沉默。寶玉與黛玉這次見麵為什麼會如此沉默?因為別後重逢他們要說的話太多了,所以幹脆什麼也不說。沉默在此成全了他們的情意,如果任何一方涉及敏感話題都隻會打破完美。寶黛二人冰雪聰明,當然是什麼也沒說。

所謂“沉默是金”。不能做到沉默,也要少說為佳。

老子也曾指出:“多言數窮”,這實際上提出了三個命題:一就是“多言數窮”,指話說多了會智窮辭窮;二就是“少言數中”,指適當說話可以應付自如;三就是“不言數豐”,指不說話會覺得說了很多。

顯然老子是側重於第三點。當他說“多言數窮”的同時也就是在說“無言數豐”。

儒家與道家都同時主張“無言”。“無言”不是什麼也不說,而是“我正在說”。之所以“無言”看起來沒有話,是讓話在肚子裏自己與自己對話,或借助身體語言暗示。“沒有話”時,人全身都在說話,眼神、嘴唇,甚至拿杯子的動作,走路的姿勢全都在作明確的言說。粗心的人一見別人不說話就悶,細心的人會從對方的無言中解讀對方的語言、態度、觀點與暗示、指示。《西遊記》上菩提祖師手持戒尺在孫悟空頭上打了三下,孫悟空就明白了是讓他三更時分進去傳道。現在我們像孫悟空一樣玲瓏剔透還很難,但我們至少應該懂得別人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我們常常看到一些人喜歡喋喋不休,實際上他自己也知道沒有效果,所說的不會實現。所以當有人特別話多時,可以讓他說個夠,以冷場來對付他。這種人隻要你一開口他就來勁,說天說地,不知所雲,讓人頭暈。這時我們或者強行打斷他,逼問他“你究竟在說什麼?”或直接說:“你能否把你的觀點一句話說清?”或者沉默、乃至離去,讓他自己無趣,“吧嗒”閉上臭嘴。你看,多言的人多討厭,我們自己千萬不要做這種讓人討厭的人。

有個饒舌者在亞裏士多德麵前喋喋不休地談論,然後問亞裏士多德是否煩得要死。亞裏士多德回答說:“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我根本就沒聽你在說什麼。”

而在另外一種情況下,在必須徹底表達自己全部意思的時候,我們就必須多說、說透,諸葛亮“舌戰群儒”,應對那麼多人的詰難,話不多是不行的,當然,話多的前提是話的精辟。

當我們自己感覺說話時快不行了,說不出什麼有意思的話時,就應該打住,或把語言弄簡潔一些,以免漏洞百出,活生生當了別人的話靶子,讓人肆意攻擊。有人老是在心中恨恨不平:“他們為什麼老是攻擊我?”這總是事出有因,一定是自己在什麼場合說過什麼足以讓人攻擊的話。

多言的結果往往就是死。你把別人說贏了意義也不大,弄不好會把對方逼急,做出什麼暴力行為。很多人說話滔滔不絕,天下公理都被他說盡了,殊不知在他最得意時往往會被迎頭一擊。

人不能陶醉於自身,至少要一邊說話一邊看人,不要自顧自抒情、演說,那樣會弄得自己不好收場,何必。所以,大部分時候多言是不必要的。多言必多心,多言必多事。

當然,“言不可不慎也”,並不是讓人不說話,而是要人在不該說時可以不說或少說,這樣才能在該說的時候盡興地說。

很多人平時沉默寡言,關鍵時候不說則已,說則語驚四座,起到關鍵作用。這無疑是值得肯定的行為。東晉畫聖顧愷之有句名言:“一像之明昧,不若悟對之通神也。”意思是畫一幅畫無論好壞,都不如說話應對有意思。“悟對通神”,這個詞形象地說明了人在說話時可以通過當下領悟獲得“通神”般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