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的生命深處,必須存有充實的藝術情感,才能夠像孔子那樣,陶醉在音樂中,聽出真正的內涵和價值。
〔建議〕
培養自己對音樂的欣賞能力,而不必急於湊熱鬧。
〔原文〕
十四、冉有曰:“夫子為衛君乎?”子貢曰:“諾,吾將問之。”
入,曰:“伯夷、叔齊,何人也?”曰:“古之賢人也。”曰:“怨乎?”
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為也。”
〔主旨〕
孔子教導弟子辨別是非、伸張正義。
〔注釋〕
(一)“為”是幫助的意思。
(二)“衛君”指衛靈公的孫子出公輒,也是太子蒯聵的兒子。靈公死時,蒯聵在晉國,國人立出公輒為君。晉國卻要把蒯聵送回衛國,而輒拒絕。父子爭奪君位,當時孔子正好在衛國。
(三)“諾”是回答好的意思。
〔今譯〕
冉有說:“老師會幫助衛國的國君嗎?”子貢說:“好吧,我去請問老師。”
進去見孔子,問:“伯夷、叔齊是什麼樣的人呢?”孔子說:“是古代的賢人啊。”子貢說:“他們相互推讓,不肯做國君,後來有悔恨嗎?”
孔子說:“他們求仁德而終於得到仁德,又怎麼會悔恨呢?”子貢走出來,說:“老師不會幫助衛國國君的。”
〔引述〕
冉有不直接向孔子請教,卻向子貢提出問題。可能認為問這樣的問題,並不妥當。也可能認為這樣的問題,由自己發問,不如由子貢提出,比較合適。當然,還有一種不太可能的可能,那就是冉有故意問子貢,讓子貢去問孔子,看看有什麼結果。
子貢並沒有直接了當地,把冉有的問題,向孔子提問。他拐了一個彎,改口問伯夷、叔齊的事情。這兩者是不是相似或相關,實在很難講。孔子回答以後,子貢又拐了一個彎,自行研判孔子的決定,說是夫子不為也。這樣推論,到底是不是符合孔子的原意,也很不容易下定論。
溝通本來就很困難,加上大家喜歡添加許多枝節,當然更難溝通。往往溝而不通,還認為溝通效果良好,產生很多誤解。
〔生活智慧〕
(一)有人向我們提問,我們要自行斟酌,能不能解答?若是能力不足,或者缺乏資訊,最好不回答。至於要不要轉問別人,也要看當時的情境,做出合適的決定。
(二)問問題,要先弄清楚問題的準確性。問得不清楚,人家怎麼回答。若是答非所問,到底是哪一方的失誤?會不會問問題,問得恰當與否?會不會引起反感?能不能獲得正確的答案?最好在發問之前,先仔細想一想。
(三)鼓勵發問,或者禁止發問,都沒有必要。問的人和答的人,都事先想一想,想妥當才問,想妥當才回答。這樣的問答,才不算浪費時間,才能有所收獲。
〔建議〕
不要害怕提問,也不要隨便發問。提問題是考驗自己的實力,給答案是考驗對方的實力,雙方都要慎重。
〔原文〕
十五、子曰:“飯疏食,飲水,曲肱(gōng)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
〔主旨〕
孔子自述安貧樂道的人生態度。
〔注釋〕
(一)“飯疏食”飯,動詞,吃。疏食即粗飯。
(二)“曲肱而枕之”指彎曲自己的手臂當做枕頭使用。
〔今譯〕
孔子說:“吃粗米飯,喝水,彎著手臂當枕頭睡,樂趣就在其中。不合義理求得富貴,對我來說,有如天上的浮雲一般。”
〔引述〕
長壽之道,不外乎粗食布衣,少私寡欲。孔子的人生態度,符合長壽的道理。安貧並不樂貧,是孔子的主張。能富便富,沒有拒絕或反對的必要。不能富即安,不怨天也不必尤人。不取不義之財,不求不義的貴,自然心安理得,自得其樂,這才是自由自在的生活。
〔生活智慧〕
(一)富貴並沒有限度,一味追求,必然成為富貴的奴隸,不一定享受到富貴的樂趣。富貴人家,照樣問題一大堆。不如自己劃定一個限度,適可而止,才能知足常樂。
(二)劃定富貴的限度,未達成之前,往往全力以赴,甚至不把自己當人。達成之後,欲望變得更高,常常按耐不住。明知是無底深淵,也要奮勇跳下去。結果愈陷愈深,難以自拔。有限度變成沒有限度,一時的奴隸成為終生的奴隸,何苦來哉!
(三)富貴人家,長壽的並不多見。我們常說福、祿、壽三者難求齊全,似乎很有道理。為富貴折壽,未完成之前,也許認為值得。一旦富貴卻因而短命,後悔又能怎麼樣?
〔建議〕
現代科學,證明粗食布衣,對健康有助益。心理學也證明,欲望少一些,煩惱也會減少很多。自己的身心,還是自己妥善照顧,比較安心。
〔原文〕
十六、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
〔主旨〕
孔子自述求學的意願。
〔注釋〕
(一)“加我數年”即增加我幾年的壽命。
(二)“五十”孔子自述“五十而知天命”,以知天命之年讀“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的易經,當然可以“無大過”。
〔今譯〕
孔子說:“讓我多活幾年,到五十歲的時候,去學易經,就可以沒有大過失了!”
〔引述〕
這一番話,應該是孔子在五十歲以前所說的。他十五歲立誌學習做人的道理,三十歲樹立起做為現實人生的行為準則,四十歲找到了行為的本質,也就是仁心,所以不惑。這些誌學、而立、不惑,都沒有離開現實人生的體驗。按照孔子“下學而上達”(憲問篇)的次序,已經要由下學人事進入上達天道的層級,學習易經,就變得十分重要。他當時隻自許可以不犯大過失,結果知天命之後,不但耳順,而且到了從心所欲不踰矩的地步,收獲遠比預期的為多。
〔生活智慧〕
(一)孔子四十歲以後,才開始上達天道。他的自我精進,由外放取向轉換為內斂取向。一個人具有相當良好的基礎,再來研討有關性命與天命的事情,應該比較務實。
(二)先對仁心的真實意義,做出深一層的體悟,再來研究易經的道理,比較容易明白,也更加有助益。道理可能是周全的,具有普遍性。實際的生活,卻往往是偏頗的,具有特殊性。還是要以當事人為主體,才能合理地應用道理,做出合理的因應。
(三)孔子希望多活幾年,是為了求取學問,更加精進。並不是貪生怕死,或者為了多享受幾年富貴的生活。這種好學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
〔建議〕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孔子尚且自己要求不要犯過,何況我們?一天到晚求取功名,不如警惕自己不要犯過失!
〔原文〕
十七、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
〔主旨〕
孔子教導弟子讀詩、讀書、習禮,都采用周室正音。
〔注釋〕
(一)“雅言”即正言,指周室的正音。
(二)“執禮”指禮義的進行。
〔今譯〕
孔子誦詩、讀書時,不用方言,采取周室的正音,讚禮時,也不用俗音,同樣采用周室正音。
〔引述〕
孔子是魯國人,和同鄉說話時,說魯國的方言,應該是人之常情。但是誦詩、讀書時,采用周室的正音,也就是當時通用的普通話,以期大家都聽得懂。執禮時如果需要說話,這時候為了尊重各方聚集的人士,采用周室的正音,是一種禮貌,所以他不用俗音。
雅言指當時通行的普通話,實際上是周朝的官話。和雅言相對,有很多不同的方言。不是不雅,而是不正。
語言的目的,在表達意見、溝通感情,建立良好的關係。方言大多是母語,使用起來,最為流利自然。但是和不同方言的人士,溝通起來,就不如使用普通話,顯得對人尊重,自己也有禮貌。
〔生活智慧〕
(一)家居生活,大家都說方言,不但自然流暢,不容易造成誤會。而且情意相通,多了一份對鄉土、家人的感情。
(二)麵對大眾,有一些不通方言的人,為了尊重,也表示自己的修養,最好說普通話,使大家都聽得明白,以免引起懷疑,為什麼怕他們聽懂這些話?
(三)對不會本地方言的人,說本地的方言,是非常不尊重、十分沒有禮貌的事情,務求提高警覺,盡力避免。
〔建議〕
注意自己的溝通習慣,合理使用普通話或方言,以增進溝通的效果,提升自己的品德修養。
〔原文〕
十八、葉(shè)公問孔子於子路,子路不對。子曰:“女奚不曰:‘其為人也,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雲爾!’”
〔主旨〕
孔子自述與平常人無異,隻是好學不倦。
〔注釋〕
(一)“葉公”姓沈名諸梁,為楚國大夫。
(二)“奚不”是“何不?”的意思。
(三)“發憤”即勤奮。
〔今譯〕
葉公向子路打聽孔子是怎麼樣的人,子路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孔子說:“你為何不說:‘他這個人嘛,發憤起來,連飯都忘了吃,快樂起來,連一切憂愁都忘了,好像自己快要老了都不知道呢!’”
〔引述〕
孔子的為人,在當時是大家好奇的對象。子路是孔子的弟子,又生性直率,不善於謙讓,自然成為大家打聽孔子的方便途徑。想不到葉公這麼一問,子路卻一時答不上來,可能是對孔子十分敬重,又自覺還沒有弄清楚,所以才不敢回答。孔子趁著這個機會,把自己描述一番,今天的話,叫做塑造自己的形象,以便統一向外界介紹。
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都是自我奮發,不向外祈求神的助力。用意在表示孔子和常人一樣,憑自己的努力和修養,並無特別的神力加持。孔子做得到,大家也都做得到,帶給我們莫大的鼓勵!
〔生活智慧〕
(一)忘食忘憂,用來求取學問,或者做正經事,當然很好。若是用來打球、下棋、玩電動玩具,那就不好了。
(二)人總會老,一天到晚擔心,說不定老得更快。老是年齡的增長,心永遠可以保持年輕。隻要發憤忘食,樂以忘憂,真正用在正事上麵,自然不知老之將至。
(三)這一番話,最好和下一章所說的好古敏求,合起來看,更加明白孔子為什麼能夠這樣生活的真正秘訣。
〔建議〕
專心貫注在自己應該做的事情,不要在職怨職,站在這邊,卻一直在羨慕那邊,苦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現實生活不免有苦痛、難過的地方,必須不斷地超越,不斷地克製,不能有絲毫的悲觀。
〔原文〕
十九、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主旨〕
孔子說明自己求學的態度。
〔注釋〕
“敏”指敏捷勤奮。
〔今譯〕
孔子說:“我不是天生下來就知道許多道理的人,而是喜好古代的文物製度,勤快求學而得來的。”
〔引述〕
生下來就有的,是智慧,如果後天不好好開發,也沒有什麼作用。知識都是後天學習而得的,不可能來自先天的遺傳。孔子首先指出,他不是天生就帶來很多學問,不是一般人所羨慕的先知。他是愛好古人所遺留下來的文物,以古人為師,自己則勤勉學習,才有一些心得。
孔子認為他的人生智慧,得自好古敏求。不求神助,不依賴他力,所以能夠發憤忘食,樂以忘憂,不知老之將至。既沒有幸運,也沒有不幸,這是一條人人都走得通的大道。
〔生活智慧〕
(一)一切靠自己,不要老是想著求神求人。自己的學問自己求,求到了別人也拿不走。自己的智慧自己開,遇有高人指點,當然最好。但是指點過後,仍須自己努力。
(二)無論任何人,都不可自恃聰明,以免聰明反被聰明誤。世間沒有不學自然會的事情,多學多想、多看多做,都是自己的事情,別人代替不了。
(三)是不是真正的先知,我們沒有能力判斷。把先知的話當做參考,還是要自己親自去印證。其中有經得起檢驗的,也可能有經不起檢驗的部分,自己小心謹慎,不可亂信。
〔建議〕
以古人為師,實在比以現代人為師,要安全、妥當得多。孔子既然是大家公認的至聖先師,學習他的道理,應該相當可靠。
〔原文〕
二十、子不語:怪,力,亂,神。
〔主旨〕
孔子很少談論難以證實的事情。
〔注釋〕
(一)“力”即暴力。
(二)“亂”指悖亂。
〔今譯〕
孔子很少談論怪異、暴力、悖亂、鬼神的事情。
〔引述〕
不語並不是絕對不說,而是相對地很少談論。因為怪異、暴力、悖亂、鬼神這些事實,說多了並沒有益處。依孔子的標準,認為最好不說。
山妖水怪,是一種傳聞,當做觀光的題材,或者偶爾拿來當做消遣,就可以了。暴力、悖亂,不但不正常,而且具有傳染的傾向。原本沒有這種念頭,看多了、聽多了,也會受到感染,不由自主地爆發出來。這些事情,少談無害,多說則無益,所以不必多說,盡量少說為宜。
至於神鬼,既不能證實,也無法否認。屬於信者恒信,不信的恒不信,各人自己選擇,自行決定,也用不著大家多說。
孔子肯定神的存在,同時尊重各人的選擇。他說:祭神如神在(八佾篇)。如在如不在,全憑各人的感覺。因為鬼神的形狀,我們難以描述,而鬼神的情感,卻比較容易有所感通。
孔子這一句話,也可以解釋為:不談論怪神、力神、亂神,或者整個連接起來,成為不談論怪、力、亂的神。我們尊重各人的感受,但是用“神”來代表難以證實的事情,應該是更為寬廣的說法。
〔生活智慧〕
(一)把鬼神當做具有無比威力的主宰,那就是心甘情願,做為鬼神的奴隸,等於自暴自棄,放棄了應有的自主性。
(二)透過和鬼神的交往,想借重鬼神的力量,來助益自己,至少補自力的不足,同樣喪失了自己的創造性,有損人之所以為人的基本莊嚴。
(三)祭拜祖先,表示不忘本。要發揚家風,使祖先的理想,生生不息地流傳下去。和祈求鬼神,意義大不相同。
〔建議〕
怪、力、亂、神,既然不宜多說,不如警惕自己,從現在開始,盡量少說。
〔原文〕
二十一、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主旨〕
孔子認為學無常師,隨處可以求進步。
〔注釋〕無
〔今譯〕
孔子說:“三人同行,其中必定有值得我學習的地方。選擇他們的長處來學習,以他們的短處作為自我改正的借鏡。”
〔引述〕
西方人說三人,大多指三個人。我們說三人,表示多數人。不過這個多,並不是很多,而是很小數目的多。
這裏所說的師,也不是我們常說的老師。值得我們學習、仿效的,也叫做師。任何人都有優點,也都免不了有缺點。我們把值得仿效的,拿出來當作榜樣,必須改善的,拿出來當作錯誤,便是隨時隨地學習、反省的有效方式。
在這裏所說的善或不善,隻是表麵上觀察所得的結果。因為時間短促,很難深入分析和理解。這一番話,是針對一般的言行態度的。主要用意,在提醒我們,隨時保持謙虛的態度,學習他人的長處,改正自己的缺失。
〔生活智慧〕
(一)人是群居的動物,大部分時間與他人相處。這時候他人便成為我們的外在環境,如果能夠從中學習一些長處,也改善自己的缺失,豈不是最為有效的學習?
(二)人對人是一麵鏡子,我們看人,人家也在看我們。彼此學習,互相切磋,才是善用鏡子的方式,不看可惜,看了沒有效果,等於沒有看,徒然浪費寶貴的時間。
(三)欣賞別人的長處,才會自動仿效學習。不必厭惡別人的缺失,因為我們自己也有缺失,為什麼要厭惡呢?拿來反省自己,有沒有同樣的缺點?有則改之,無則加勉,這樣就好了。
〔建議〕
培養欣賞別人長處的習慣,能夠學的趕快學,不能學的,也可以增長自己的見識。
〔原文〕
二十二、子曰:“天生德於予,桓魋(túi)其如予何!”
〔主旨〕
孔子自述依道而行,所以無憂無慮。
〔注釋〕
“桓魋”是宋國的司馬。姓向名魋。因出於桓公,所以又稱為桓氏。
〔今譯〕
孔子說:“天既然賦予我這樣的品德,桓魋又能把我怎麼樣呢?”
〔引述〕
孔子經過宋國,司馬桓魋有意加害。弟子催促趕快離開,孔子則冷靜地說出這一番話來。他的用意,無非在安定弟子們的心,要大家不要慌亂,以免自己嚇自己,反而不知道如何安全脫離險境。他這一番話,充分表示對上天的信心,意思是像他這樣的好人,上天不保佑他,還能保佑誰呢?這不是迷信,而是穩定大家的情緒。
〔生活智慧〕
(一)對自己有信心,不如對上天有信心。前者容易變成自大自滿,後者則由於敬天、順天,仍然十分謙虛。
(二)同樣一句話,用來自炫、自誇,已經對大家不敬。用以鼓勵士氣,對大家有助益,當然受到大家的歡迎。
(三)對上天有信心,是大家都做得到的事情。對自己有信心,無知的人往往更加膽大,務必小心謹慎才好。
〔建議〕
遇到危險,自己必須冷靜。還要設法穩定大家的情緒,以增強應變的能力。
〔原文〕
二十三、子曰:“二三子以我為隱乎?吾無隱乎爾!吾無行而不與二三子者,是丘也。”
〔主旨〕
孔子表明大道為公。
〔注釋〕
(一)“二三子”指諸弟子。
(二)“乎爾”是句末語助詞,無義。
〔今譯〕
孔子說:“各位以為我還有隱匿不告訴你們的嗎?我實在沒有任何隱瞞啊!我所做的事,沒有一件不向你們公開的,這就是我的為人。”
〔引述〕
孔子對求教的人,一定要求自行束修以上,表達求學的意願。麵對這樣的弟子,他自己也表現最大的誠意,言教身教並重,完全沒有保留地傾囊相授。然而,弟子們總覺得再怎麼學,也學不像。再怎麼用心學習,也趕不上孔子。因此孔子才告訴大家,要重視他的行為,從“行”當中來體會孔子的身教,而不是專門注重他的言教。
〔生活智慧〕
(一)言教比較容易覺察,學識理論也比較容易學習。身教散布在態度、行為方麵,必須隨時隨地,憑著各人的警覺靈敏,用心加以體悟,才能夠深切領會,而有所得。
(二)孔子對弟子們無所隱瞞,是最大的誠意。弟子們能不能從孔子的言行當中,完全體會他的言教和身教,同樣是弟子們最大的誠意。真正達到雙方深切契合的,恐怕隻有顏回。可見連做學問這樣的事情,都無法強求。
(三)經師難求,人師難得。我們如果有幸遇到難得的人師,最好注意身教,多多學習行為規範,以免失之交臂。
〔建議〕
不但要學習理論,而且要重視實際的行為。對於言行不一致的人,要特別提高警覺,小心為是。
〔原文〕
二十四、子以四教:文、行、忠、信。
〔主旨〕
孔子施教的四個重點。
〔注釋〕
(一)“文”指詩、書、禮、樂等典籍。
(二)“行”即德行。
〔今譯〕
孔子教導弟子有四個重點:詩書禮樂、修養德行、存心忠厚、待人誠信。
〔引述〕
孔子講求因材施教,應該沒有固定的科目。弟子們把孔子教導的內容,歸納成四個主要的重點。詩書禮樂合稱為文,指古代傳下來的典籍。修養德行,是把所學付諸實踐,在力行中提升品德修養。存心忠厚,是對人對事的良好基礎,必須盡心而寬厚。待人誠信,則是與人交往的基本修養,有利於互助合作。
〔生活智慧〕
(一)忠厚和誠信,是仁的本原。隻能啟發,很不容易教導。我們透過用心體會,自然有所領悟。忠信是一種道德的精神,必須從實踐中來證明。
(二)古代的典籍,都是精心研究,經得起時間考驗的精華。由於言簡意賅,必須再三研讀,多方思慮,並且舉一反三,才能夠掌握真正的要義。
(三)現代的書籍,大多在匆忙中完成。不一定經得起時間的考驗,而且有書商和作者共同炒作的高度風險性。最好有高明人士指點,才去閱讀,以免無端受害。
〔建議〕
在文、行、忠、信四方麵,加強自己的素養。
〔原文〕
二十五、子曰:“聖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君子者,斯可矣。”子曰:“善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見有恒者,斯可矣。亡而為有,虛而為盈,約而為泰,難乎有恒矣!”
〔主旨〕
孔子勉勵弟子有恒才是入道的基礎。
〔注釋〕
(一)“聖人”指品德最高的人。
(二)“亡”即無。
(三)“約”為窮困的意思。
(四)“泰”指奢華。
〔今譯〕
孔子說:“聖人,我是見不到的,能見到君子,也就可以了。”又說:“善人,我是見不到的,能見到有恒的人,也就可以了。一般人本來沒有卻要裝作有,本來空虛卻裝作充實,本來窮困卻裝出富裕的樣子,這樣要想達到有恒,實在很難!”
〔引述〕
孔子主張名實最好能夠一致,所以不輕易讚美任何人、事、物。他所推崇的古聖先賢,都已經蓋棺論定,聖就是聖,賢便是賢,不會再有所改變,可以放心地說出他們的姓名和事跡,供大家當做學習的典範。
當代的人,都還活著,還有改變的可能。就算有很好的品德修養,也還不敢直接稱之為聖人。萬一產生變化,要怎樣交代?所以孔子說他見不到聖人,不但不輕視當時的人,反而是一種期待和鼓勵,希望大家繼續努力,有一天逝世以後,被大家尊稱為聖人。他認為人活著的時候,能夠被大家當做君子看待,已經十分不容易。因此坦承能夠看見君子,便相當滿意了。他自己一再謙虛,不敢自認為聖人或仁者,可見孔子對自己和對別人,所采取的衡量標準是一致的,並沒有對別人嚴格而對自己寬鬆的差異性待遇。善人,並不是指常常為善或者偶爾行善的人。隻有心中有善無惡,而且恒久如此的人,才夠資格稱為善人。這樣高的標準,難怪孔子看當代的人,也看不出有什麼善人。他寧願退而求其次,認為誠實可靠的人,也就可以了。一般人內心空虛,卻裝出充實的樣子;窮困裝得很富裕。這樣表裏不一的假象,想要誠實可靠,應該是十分困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