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計3(3 / 3)

欺哄蒙騙

宣和七年(1125)十二月二十三日,宋徽宗於國難當頭的危急時刻下詔禪位太子趙恒後,逃之夭夭。剛剛即位的欽宗聽到金軍渡過黃河的消息,驚恐不安,也準備向襄陽(今湖北襄樊)方向逃跑。李綱拚死挽留,欽宗隻好留在七封城裏。然而是和是戰,朝廷中議論不決。已出任尚書右丞的李綱主張堅決抗擊金軍,他親自登上城頭,指揮戰鬥,而宰相李邦彥和張邦昌卻以外無援兵、內無強兵為由,勸欽宗割地求和。金人乘機提出了犒軍費和割讓太原、中山、河間三鎮,並拘留親王和實相為人質的屈辱條件。欽宗毫無異議地全盤接受,不顧李綱的反對,派康王趙構和少宰張邦昌前往金營作為人質。

張邦昌(1081—1127)字子能,永靜軍東光(今河北東光)人,進士。一向主張和議,聽說欽宗要派自己去金營,早已嚇得魂飛膽破。幾次推辭不掉,隻好陪著康王上路。初為人質的康王在敵營中凜然不卑,一反宋王室對金卑躬屈膝的態度,引起了金人對他真實身份的懷疑。金放回康王和張邦昌,要求更易親王。張邦昌因為議和有功,被欽宗升為太宰。宋金議和後,金退兵。北宋朝廷內主和派又占上風,在宰相耿南仲、唐恪等人的策劃下,主戰的官員如李綱等人紛紛被趕出朝廷,宋的抗金實力再次被自我削弱。半年以後,金再次發動強大的攻勢。金軍一麵與宋派出的使臣議和,借以麻痹宋君臣,一麵迅速向南進軍,順利地渡過黃河,直抵開封城下。靖康二年(1127)金軍在攻下開封城之後,宣布廢掉徽宗和欽宗二帝,帶回金都。欽宗掩麵痛哭道:宰相誤我父子!”

其實,豈止是誤國誤君。張邦昌知道金準備另立新君,就命內侍將宋宗室成員的姓名造冊,送到金營,金按名冊一一點索。他又密令手下1人66在徽宗和欽宗離開開封時,逼迫所有嬪妃、公主一律從行,將趙氏家族一網打盡。金擬立新君時,最初選中的是河東割地使劉韋韋合,劉韋韋合自縊不從。以後金人又選中了張邦昌。張邦昌開始也表示不從,甚至要自殺,其實他不過是玩弄雕蟲小技、作作樣子罷了。他心裏巴不得被金人扶上皇帝的寶座。因而旁人稍加勸解,他便接

受金的冊命,立為楚帝。徽宗得知張邦昌已取而代之時,不勝淒楚地對欽宗說:趙氏家族還有什麼指望呢?”

張邦昌做了皇帝,知道自己不過是金人的兒皇帝,金人一退就大勢所去,既不甘心放棄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又害怕昔日的內僚不與合作。為了左右關係,給自己留條後路,登基時,他特別傳令百官不拜,接見官員時,不稱朕而稱予,不用新的年號等等,這無疑又是張邦昌耍弄的權術。

張邦昌雖然圓了他的皇帝美夢,但是這個美夢隻做了50餘天。金軍北撤後,開封軍民一致譴責張邦昌的僭位之舉,各地的勤王兵馬將矛頭轉向張邦昌,呂好問勸張邦昌讓出帝位,擁立正在相州(今河南安陽)的康王趙構為帝。張邦昌明白在宋金雙方眼裏自己可用可棄、無足輕重,毫無與任何一方抗衡的實力,倒不如趁勢讓出帝位,還可以保全官職性命,這也是他的權謀。於是他立即按照呂好問的建議,立元皇後為宋太後,垂簾聽政,自己則退為太宰相。他派人送信向康王解釋說:臣不得不接受金人的推立,是權一時之宜,以解國難,豈敢有別的念頭?”他請趙構速回開封,早日登基,並送來了大宋的寶印和黃袍禦輦。張邦昌唯恐康王懷疑他,又親自來到相州,伏在康王腳下痛哭流涕。這個老謀深算的張邦昌左右逢源,說的可謂冠冕堂皇,幹的卻是保位固權,耍的權術則是欺哄蒙騙。

雖然趙構對張邦昌竊奪自家天下恨之入骨,但張邦昌後來拱手讓出的舉動使趙構難以立即作出處置的決斷。他還有更深的顧慮,就是不願因為一個兒皇帝觸怒金人,幹戈再起。趙構即位後,封張邦昌為太保、奉安國軍節度使、同安郡王。高宗對張邦昌的暖昧態度,令主戰的李綱等人極為憤怒,一時間對張邦昌的態度成了主戰、主和兩派爭議的焦點。高宗為顯示他的寬容,對張邦昌寬大處理,將他安置在潭州(今湖南長沙)。後因他僭位時淫亂宋宮後妃的事情被泄露,高宗大怒,勒令張邦昌自殺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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