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沼澤地區的魚人中,寬容根本就是一種莫名其妙的東西。如果有機會,它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殺死自己的對手,連同其配偶和孩子一起殺死,還要徹底搗毀對手產下的那些尚未孵化的卵。這才是魚人喜歡且一直在實踐著的行事風格。
能夠讓殘酷的魚人們停止爭鬥、注意保存實力的理由隻有一個。它關係到流傳在魚人之間的一個古老的傳說,以及一個傳遍整個沼澤的預言。魚人並不是以睿智聞名的種族,但它們也知道,在麵對‘那個東西’的時候還陷在無休止的內鬥裏,無疑是自取滅亡。
它是即將給魚人帶來災難的惡魔,它是自然中暴虐而凶惡的一麵,它是純粹的邪惡,它會從死者那裏吸取力量……
它是毒水之靈。
它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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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行器的‘屍體’上並不是變形蟲的最佳繁殖環境,但所幸一切順利。泰倫所擔心的情況並沒有發生。在幾個小時的等待後,一隻完成生物變態的變形蟲構成體——或者說,一隻剛剛獲得生命的小型工蟲——撕裂了覆蓋在自己身體表麵的薄膜,掙紮著鑽了出來。
剛剛被‘製造’出來的小家夥是饑餓的。它的本能促使它在獲得自由後馬上開始吞吃那層透明的薄膜——這些保護層也是由變形蟲構成的,不過,一旦保護層裏麵的生物完成了發育,它也就失去了效果。大部分低等蟲族獲得生命以來的第一餐都是曾經保護著自己的薄膜。無論是否已經擁有了充足的資源,蟲族都沒有浪費的習慣。
10隻小型工蟲一個接一個的完成了‘變形’。它們都像第一隻那樣,撕裂薄膜,鑽出來,開始享用自己的第一餐。泰倫測試了一下對它們的心靈控製是否有效,而10隻統一停下進餐、統一望向他的小型工蟲也用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低等蟲族總是很有紀律性的。不過,與其說是紀律性,還不如說它們是惟命是從。它們並沒有生物工具那麼思維簡單,甚至完全分不出“向左轉”和“自殺”之間的區別,但它們對命令的服從則是絕對的。在任何情況下,這些低等蟲族都會服從來自高等蟲族的命令。
這些關於服從命令的信息早已寫入它們的基因裏了。
作為更偏重於收集資源的蟲子,小型工蟲的進餐效率很高,而它們在收集生物資源的時候也擁有同樣出色的效率。這些新生的小蟲子們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第一餐,然後又在泰倫的命令下把餘下的那一點飛行器的殘骸吞吃殆盡。這些小型工蟲牙齒可以分泌酸性物質,因而能夠很輕易的切割開餘下的那些沒有被變形蟲分解的部分,把它們咽到肚子裏去。
小型工蟲吃掉的所有東西都會被送到它腹部的兩個囊袋裏儲存起來。如果這些囊袋裏塞滿了生物資源,就能很明顯的看到它們鼓了起來。在這些蟲子工作了很久、又或是受到了傷害的時候,它們就會從囊袋裏儲藏的東西中獲得食物,進而讓自己獲得營養和修複損傷所需的資源。
小型工蟲雖然更善於收集資源,但它們同時也能進行戰鬥。它們能夠撕咬、用尖細的肢體踢打,還能在關鍵時刻把嘴裏的酸液噴射出去——那就意味著它要花上一段時間和一些生物資源來重新製造這麼多的酸液了。更重要的是,它們無所畏懼。隻要泰倫下達一個簡單的命令,它們就會發動進攻、與敵人奮戰到底,哪怕對手的能力和數量遠強於它們。
看著這些小型工蟲快速的吃光了最後一點碎末,泰倫感覺自己有點餓了。
作為狹義上的蟲族——也就是高等蟲族——的一員,他對食物的需求並沒有低等蟲族那麼迫切,如果他的身體沒有受到太多傷害的話。不過,在之前的那趟漫長的宇宙旅行中,他還沒吃過什麼像樣的東西呢。當生理上的饑餓和心理上的饑餓同時被激發的時候,泰倫不難理解這些訊息的含義:自己真的需要吃點什麼了。
當然,作為一個狹義上的蟲族,作為一個對飲食略有挑剔的比較特殊的狹義上的蟲族,泰倫不打算把飛行器的‘屍體’當食物。雖然那的確可以吃,但口感和營養成分都很差。
希望這顆星球上會有一些好吃而美麗的生物。
泰倫這麼想著,指揮著自己的第一批部隊開始前進。他隨便選了個方向。他的下一個短期目標是利用這些小蟲子們收集到足夠的生物資源,建立一個移動基地。因此,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無所謂。這種環境中總是不難找到可以收集的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