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基地的移動速度非常緩慢。除了部分留在外圍警戒的小型兵蟲之外,泰倫讓其他的低等蟲族全部進入移動基地內部,密密麻麻的擠在儲存空間裏,以節約生物資源——這點額外負重對移動基地來說影響不大——數量眾多的低等蟲族幾乎把移動基地內所有能容納它們的空間都塞滿了。就連泰倫用來當做研究室的區域裏,都擠著好幾隻低等蟲族——其他地方都已經滿員了。
我需要一個更大的移動基地。
泰倫一邊研究著那塊存留著超自然力量的人類織物,一邊這麼想著。
越快越好。
***
日暮。
魚人的部落中,一場祭祀已經舉行到了一半。
為了安撫部落中的魚人,魚人祭司用一個被俘虜的、敵對部落的魚人的鮮血和生命作為祭品,舉行了一場祭祀,向自然之靈尋求問題的答案——很多跡象證明,前不久遷徙到這裏的敵對部落遭到了嚴重的打擊,但沒有魚人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它們好像一夜之間就損失慘重,絕大多數的魚人都死於非命,幸存的魚人四散而逃,一些關於‘預言’和‘毒水之靈’的傳言也隨著它們的逃亡而在附近傳播開來。
經曆了繁瑣而血腥的儀式之後,年老的魚人祭司挖出了祭品的一顆眼球,放進嘴裏生吞了下去。它閉上眼睛,在其他魚人的注視下安靜的思索了一會,又挖出了祭品的另一顆眼球。
嘴裏輕聲念叨著某種意義不明的語言,它將眼球向上拋了出去。
祭品的眼球飛了一會,掉落在地上,又滾了幾圈。魚人祭司緊跟其後,仔細注視著它的移動軌跡,直到它徹底停了下來。“毒水……”它輕聲嘀咕著。“流淌在……河流……”它望向眼球停止後瞳孔對準的方向,揮手示意站在那裏的魚人走開。
在那些魚人身後的地麵上,放著一隻早已死去的大蟲子。這是外出巡邏的魚人帶回來的戰利品,按照慣例,這應該由魚人祭司來判斷是否屬於有價值的東西,並決定該如何獎勵那隻發現它的魚人。魚人祭司的目光在祭品的眼球和大蟲子之間轉了好幾次,最終打定主意,歎了一口氣。“毒水……”它斷斷續續的說道:“吞沒……外來魚人……死……”
年老的魚人祭司揮了揮手,招呼兩位魚人武士走了過來。它在它們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兩位忠誠的魚人武士走到其他魚人中間,叫出了其中一隻魚人。它們抓住它的雙臂,解除了它的武器,將它強行押送到魚人祭司身邊。
“毒水……繼續……來……這裏……”魚人祭司指著發現了那隻大蟲子的、本來還期望得到獎勵的魚人,對其他魚人說道:“它……引來的……”
隨著魚人祭司的一個眼神,旁邊的另一位魚人祭司頓時抄起骨刃,砍向那隻魚人的脖子。那隻倒黴的魚人還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砍掉了腦袋。鮮血從頸部的斷口中大量的噴湧出來,在其他魚人中引起一片驚訝和不滿聲。有些情緒激動的魚人甚至有抄起武器的打算,直到被幾位魚人武士凶狠的目光掃過,才稍稍平靜下來。
即使是魚人祭司,像這樣毫無根據的就對一隻部落內的魚人處以死刑,也是非常少見的,更何況它本來應該是有功才對。當然,引起其他魚人不滿的、更重要的原因是,這位魚人祭司已經太老了。它已經做了很多年的祭司,部落中有不少魚人都對它早有怨言,更有年輕的祭司學徒希望能取而代之。
不顧那些魚人的震驚和異議,年老的魚人祭司繼續說道:“頭……生命……禮物……”它指著已經死去的那隻遭到斬首的魚人。“堵住毒水……保護部落……”
在幾位魚人武士的護衛下,魚人祭司離開祭祀場地。一些較為忠誠的魚人開始按照魚人祭司的命令行事,一些魚人則明顯對魚人祭司的決定抱有異議。很少有魚人能想明白,剛剛發生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至於另外一些魚人,則根本沒打算去想。
那些魚人的憤怒,自然而然的宣泄在了做出這些決定的老祭司身上。